“谢谢姐姐”
他声音沙哑,楚知夏点点头:“如果无路可去,可以去街尾的将军府,来跑跑腿,做做杂活什么的。”
她说完便站起来,回到了马车上,自然也就错过了小乞丐欲言又止的眼神。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
楚知夏正翻看袖中藏着的兵防图抄本,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滑腻。
低头一看,掌心竟沾着些细碎的、泛着微光的粉末,像极了磨碎的金箔,却比寻常金粉更轻,附在皮肤上不易察觉。
她眸光微凝,不动声色地将手拢在袖中。
出门时分明净过手,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就只能是出门后沾染上的。
方才蹲下身时,小乞丐的指尖蹭过她的掌心,想来这粉末便是那时沾上的。
街头乞丐怎会有如此精细的金粉?
多半是有人刻意安排。
楚知夏状似随意地开口:“青禾,方才取糕点时,是否见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物件?”
青禾仔细回想了片刻,摇头道:“没有,就一件破袍子,补丁摞着补丁,看着实在可怜。”
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见青禾注意力在窗外,楚知夏假装不知,悄无声息地将掌心贴在马车内壁的绒布上,轻轻摩挲。
那绒布是西域进贡的驼绒,质地粗糙,恰好能粘住细粉。
这事定是有人想在背后陷害自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青禾回过头,她已将手收回膝上,指尖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应当是快到平南王府了吧?”
楚知夏颔首:“王府人多眼杂,你要小心行事。”
“奴婢晓得了。”
将军府的马车刚在平南王府门前停稳,楚念秋便已带着丫鬟快步迎上来。
她今日选了件藕荷色撒花软缎裙,裙摆绣着几枝银线勾勒的蔷薇,行走时若隐若现,倒多了几分温婉。
楚念秋梳着灵巧的垂挂髻,簪着一支珍珠流苏钗,珍珠圆润饱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那张本就秀气的脸添了几分柔媚。
藕荷色是今年京中最时兴的颜色,珍珠钗虽不似赤金步摇张扬,却是南海进贡的东珠,价值远超寻常金饰。
看来是下了好一番功夫打扮的。
楚知夏不愿理会,却见人快步迎上来,带着笑道:“姐姐可算是来了,让妹妹好等呢!”
她亲昵地想挽住楚知夏的手臂,指尖却在触到她袖口的瞬间微微一顿。
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蝴蝶胸针,已被她借着提裙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楚知夏腰间的荷包里。
那胸针做得极精巧,也无甚重量,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楚知夏是何许人也?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声音平淡无波:“妹妹这般热情,倒让我忘了今日是来赏花的。”
楚知夏目光扫过庭院,暮春的风卷着几片残花掠过青石板,廊下的紫藤开得正盛,却不见半株牡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