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口子,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口,说出了实情。
楚知夏冷笑一声。
“周管事掌管庄子五年,每年上报的收成递减三成,私吞的粮食够养半个营的兵。你说,该当何罪?”
周管事吓得酒意全无,“扑通”一声跪下,连喊饶命。
楚知夏没再看他,当即让人将其捆了,押回府中听候发落。
对付这种人,没必要浪费口舌。军法有云:“贪墨者,斩立决”,她如今留他一命,已是看在将军府的颜面。
随后,她招来庄子里几个忠厚能干的佃户,当场宣布新的章程。
清丈土地,按实际收成定租,废除孝敬钱,若年底收成达标,佃户可分得三成红利。
这些政策,是她当年在北境安抚流民时用过的,最是有效。她知道,只有让底层人看到希望,才能真正稳住根基。
佃户们听得眼睛发亮,纷纷跪地谢恩。
接下来几日,楚知夏依样画葫芦,亲自去了西街绸缎铺和城东粮铺。
西街吴管事虽不贪墨,却因循守旧,进的货全是过时的花色,难怪生意冷清;城东粮铺的表舅更是离谱,将粮铺当成自家仓库,亲戚朋友来借粮从不算账,亏空全由府里填补。
楚知夏当机立断,将吴管事降为伙计,让其从基础学起;至于那位表舅,直接断了他与将军府的所有关联,赶出粮铺。
此人不过是将军府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罢了。
料定萧玉绝那小子也不会说什么。
果然,萧玉绝夜里听楚知夏说完,只觉得气闷:“这庄子上的管事早该换了,都怪我从前疏漏,师父只管去做便是。”
他听着师父一桩桩一件件地清理门户,心里又愧又悔。
这些年他只顾着练兵打仗,竟让这些蛀虫在眼皮底下作威作福,若不是师父回来,将军府的根基怕是都要被掏空了。他这个将军,当得实在不称职。
楚知夏满意点头。
她这个徒弟虽然不善治家,但胜在听话,还是很省心的。
“如今庄子缺管事的人,你若没推荐人选,我便要安排了。”
萧玉绝摇头:“师父安排,徒儿绝无异议。”
楚知夏得了保证,更加放心,她当年也暗中培养了一批人手,后来进了雪月楼,全是精通商道、账目的好手,最是可靠。
她当即让殷琴儿从雪月楼调派了三人,再找合适的理由安排到了庄子中。
新管事们到任后,雷厉风行地推行楚知夏制定的章程。
庄子里重新规划作物,引入新的耕作技法;绸缎铺更新货源,推出定制服务;粮铺规范账目,实行平价售粮,很快便扭转了颓势。
原本还有不服的人,见识到这几人的本事后,也都闭上了嘴。
半月后,第一批新账册送到将军府。
城南庄子的秋播准备得井井有条,绸缎铺的月盈利翻了一倍,粮铺也止住了亏损。
楚知夏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些上升的盈利,不仅是银钱,更是将军府重新凝聚的底气。有了这稳固的后方,她才能更安心地追查当年的旧案。
萧玉绝凑过来一看,忍不住咋舌:“师父,你这本事,怕是比户部尚书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