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告急,北境战败,师父身死沙场。
十二年来,这幅画是他唯一的慰藉。
无数个寒夜,他就是靠着描摹画中师父的轮廓才能入眠;无数次在朝堂上碰壁,也是看着这幅画才能重新挺直脊梁。
可现在,连这最后的念想都被撕碎了。
颜奕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水光也没了,只余一片死寂。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石壁上,孤绝而绝望。
楚知夏
他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无论她是谁,想做什么,这笔账,他记下了。
另一边。
回到将军府之时,楚知夏手中的云头紫已经被攥得变形了,心头的寒意却是半点未散。
萧玉绝和盛霖正在书房议事,见她脸色苍白地进来,两人同时起身。
“师父,怎么了?”
萧玉绝第一时间走过去,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父是何等人物?当年被北狄三万骑兵围困,都能笑着说
“正好一锅端”,如今却失了神,定是出了大事。
“没事,”楚知夏摇摇头,坐了下来,“我出门寻找一味稀奇的颜料,去了墨韵斋,遇到了颜奕辰。”
师兄弟对视一眼。
那一眼里,萧玉绝闪过警惕,盛霖藏着探究——颜奕辰终究还是和师父遇上了。
盛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言阙师弟?他也在那里?”
“他有事要做,我也是偶然遇见,却是发生了意外。”
楚知夏将方才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顿了顿道:“他怀里的一幅画被猫撕碎了,恰好被我撞见。他以为是我设计的,说要与我不死不休。”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萧玉绝猛地一拍案几,墨砚都被震得跳起。
“岂有此理!颜奕辰疯了不成?不过一幅画,竟对师父说出这种话!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楚知夏厉声喝住:“站住!”
“师父?”
萧玉绝不解地回头,眼底的怒火还在燃烧,像头没驯服的狼崽,既委屈又愤怒。
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要拦着他,颜奕辰那样冒犯,难道不该教训?
“他不是针对我,”楚知夏揉着发疼的额角,声音疲惫,“那幅画对他很重要,我看他当时的样子,怕是比性命还珍视。被误会也难怪。”
盛霖在一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言阙师弟对师父的执念,远超我们想象。那幅画”他囫囵带过,“画毁了,等于触了他的逆鳞。”
楚知夏不语,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