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近年不太平,若真是那边的人潜入京城,怕是不止针对你一人”
她细细说着其中疑点,两人都收了先前的对峙,凝神听着。
凉棚里的气氛重新落回正事上,方才那点剑拔弩张的气焰,倒像是被风卷走了一般。
楚知夏在心中舒了口气。
想让这对师兄弟偃旗息鼓,可真是不容易。
将军府的风波尚未平息,平南王府的偏院里,楚念秋正将一方锦帕绞得变了形。
自打赏花宴上出了那般丑事,她便被李云泽禁足在此,连个丫鬟都比不上。
她望着院门外那两个守着的婆子,眼神里淬着毒。
凭什么楚知夏能大出风头,自己却要被困在这里,连门都不能出?
偏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楚念秋正对着铜镜发呆。
镜中的人眼窝深陷,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娇俏?
她猛地回头,见是买通的小厮缩在门后招手,眼底瞬间燃起一簇光。
“东西递进去了?”
小厮点点头:“回世子妃,奴才照着您的吩咐说,您有关于将军夫人的要紧事禀报,世子爷听了,脸色沉得厉害,说这就过来。”
楚念秋攥紧了袖中的锦帕,帕子上绣的并蒂莲早被她绞得脱了线。
不过片刻,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云泽面沉如水地立在门口,语气里带着不耐:“什么事非要此刻说?”
“世子!”
楚念秋扑通跪下,膝头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她眼圈发红,却故意拔高了声音,“您可知赏花宴那日,楚知夏是如何羞辱妾身的?她当着满院贵女的面,说妾身这个平南王世子妃,连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她偷瞄着李云泽的脸色,声音抖得更厉害。
“她还说,回门那日能请来御赐仪仗,能让盛首辅亲自为她母亲正名,全是萧将军在背后撑腰。说往后这京城,再没人敢拦着她楚知夏的路——世子,这哪里是说她自己,分明是没把咱们平南王府放在眼里!”
李云泽的眉头越皱越紧,回门日楚知夏那般风光,早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楚念秋见状,又往他心口扎了一刀。
“更可怕的是,萧玉绝为了她,连府中暗卫都调去护着;盛霖更是日日往将军府跑,送汤送药,嘘寒问暖。那两人一个掌兵权,一个握朝纲,楚知夏有他们两个撑腰,往后怕是真要骑到咱们头上了!”
她虽然被困在偏院之中,但李云泽没把事情做绝。将军夫人遇刺的动静太大,楚念秋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她敢!”
李云泽猛地抬脚,把脚边的花架踹得翻了个身,青瓷花盆“哐当”砸在地上,立马裂成了好几瓣,泥土溅得满地都是。
“世子您还别不信,”楚念秋用帕子抹着眼泪,“她连娘亲都能下死手,还会怕咱们?妾身昨夜都梦着了,她带着兵闯进王府,嘴里喊着要为她娘报仇呢!”
李云泽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眼底像积了层乌云。
内宅妇人争风吃醋的事,他向来懒得管。
可楚念秋这话,偏就戳在了他的软肋上,但凡牵涉到平南王府的根基,哪怕只有一丝半毫的风险,他也不能不当回事。
楚念秋看他脸色,趁热打铁道:“不止这些,她还说…说您连给萧将军提鞋都不配!”
这话一听就是编的,可李云泽想起那日雪月楼外,楚知夏眼底的嘲讽之色,便信了大半,指节捏得发白。
“说吧,你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