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陆惟青额上青筋暴起,将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
十一低头禀报:“姜小姐今日和永清侯世子相看,去了福兴居。”
陆惟青面沉如水,周身气势骇人。
他竟不知侯府有这等阴谋,乘着他不在,胆敢觊觎他的小姑娘。
他不得不去一趟姑苏,专程接皇子和妹妹陆昭阳回长安,特意选在陆聿没法作妖的时候,还留下十一保护阿燃,哪成想反倒给了其他杂碎可乘之机。
“为何此时才禀报。”
“这半月姜小姐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异动,每日就是去木雕坊。昨日姜家三公子回京,今日就安排了相看。属下失察,请主子责罚。”
十一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他也想禀报,但今日小姐一直缠着主子,他找不到机会说啊。
他看着主子,也很绝望。
罚他是应该的,谁让他天天都跟主子说,日常日常日常日常,然后突然——相看。谁能想到,离京半个月,家被偷了,这事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这一顿鞭子怕是逃不过了。十一都不知道,是先心疼自己,还是心疼主子。
“知道了,去守着她。”
陆惟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十一喜出望外,不打了?真不打他吗?
“还不走?”
走走走,必须走。十一“唰”地表演了一个瞬间消失。
下次有机会,他一定要逮住那世子揍一顿,免得主子哪天又想起这事。到时候,他就可以反将一军,和主子说:“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哟。”
这一夜,陆惟青气得心口疼。若不是暂时找不到比十一更趁手的,担心阿燃那边再有情况,怎么可能不罚他?
那边姜燃倒是一夜好眠。大概是被这一身钗环累坏了,倒在床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她照例去了木雕坊,日日都来,早已成了习惯。
只不过雕刻的时候,陆惟青和那姑娘交握的手,总是浮现在她脑海中。
见她频频走神,师父夺了她的刻刀,赶着她回去休息。
姜燃没精打采地拖着步子往外走,没想到撞见了世子。
“姜小姐,没想到在这儿遇到,真是缘分。”
“世子。”
姜燃见了个礼,忍不住腹诽,这侯府世子神出鬼没,穿着亮瞎人眼的水绿色织锦长袍四处晃悠,大冬天拿着把折扇,若不是长相过于老实巴交,早被人当登徒子了。
“听闻绛云楼来了位擅长做潮州菜的厨子,我正要去,姜小姐能否赏脸同去?”
姜燃下意识要拒绝,转念一想,既然两家考虑联姻,有机会多了解一下,也没有坏处。
“我也还未用午膳,那就同去吧。”
“甚好甚好,姜小姐请。”
姜燃依言与他并行,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两人一路无话。
走着走着,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
世子似乎和二哥差不多高,但没有陆惟青高,不过显得更壮实些。
他身上有股木质香的味道,闻起来过于厚重,不如陆惟青带着的柑橘气息清爽。
她暗中思忖,世子也是美食嗅觉灵敏的老饕,或许他们相处久了,会有些共同话题。
回想起来,陆惟青和她的口味也颇为一致,之前她还妄想和他成为饭搭子,回去当晚就做了噩梦。
姜燃甩甩头,把陆惟青赶出她的脑海。
怎么想起他了?真是奇怪。
眼看着拐角就到绛云楼,一个路过的伙计,手里端的砂锅突然裂开了,热汤劈头盖脸撒了世子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