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淮礼坐到半夜才离开咖啡厅。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他想起我说的话。
回到公寓,江淮礼机械地推开门。
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点生气,就像他现在的心境。
他走向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直接灌了一大口。
酒液顺着喉咙燎下去,却无法麻痹内心的痛楚。
四年来,他以为自己是为了正义,是为姐姐讨回公道。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个最大的恶人。
姐姐江淮蓝的照片还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
江淮礼跪在照片前,声音哽咽,“姐,我错了,我以为知意父亲就是害死你的凶手。我以为我在为你报仇,可我却折磨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整整四年。”
威士忌的酒劲上来了,江淮礼的脑袋开始发晕。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我的情形。
那天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侧脸的轮廓和姐姐如出一辙。
就是那一刻,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跟踪我,调查我,设计各种巧合来接近我。
当我对他敞开心扉,把他当作生命中的光的时候,他却在暗地里策划着如何毁掉我的人生。
“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江淮礼抱着头痛哭。
酒瓶在他手中滑落。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第二天一早,江淮礼被电话声吵醒。
是律师打来的:“江先生,关于您委托我们处理的那件事,现在有了新进展。”
“什么事?”江淮礼的声音沙哑。
“就是您让我们暗中帮助那位叫知意的女士。
她妹妹的治疗费用,还有她母亲店铺的事情,我们都按照您的意思在处理。但是”
律师顿了顿:“她们拒绝了。”
江淮礼愣住了。
“知意小姐说,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更不需要您的施舍。她还说,如果我们再打扰她们的生活,她就要报警了。”
江淮礼挂断电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金钱来赎罪,可我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手机响了,是陆景行。
“我听说你让律师去找知意了?”陆景行的声音很冷。
“我只是想”
陆景行打断他“想什么?想用钱买她的原谅?”
“江淮礼,你真的什么都不懂。知意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钱,她要的是一个简单平静的生活。你现在是那个打破她平静的人。”
“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电话挂断后,江淮礼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突然,他想到了姐姐的墓地。
江淮礼开车来到陵园。姐姐的墓碑在半山腰,周围种满了白色的菊/花。
他跪在墓碑前,声音颤抖:“姐,我来看你了。”
“四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为你报仇,我以为只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就能在天堂安息了。”
“可是我错了,姐。那个女孩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害过你。而我,我却用你的名义折磨了她四年。”
风吹过墓园,带起几片枯叶。
“姐,我这个弟弟,连你都保护不了,还用你的死亡来为自己的恶行开脱。”
江淮礼从包里拿出一把刀。
“姐,我陪你去吧。这样我就可以亲口跟你道歉了。”
就在他举起刀的那一刻,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
“淮礼,你在哪里?医生说你爸的病情恶化了,你快回来。”
江淮礼的手停在半空中。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哭声:“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江淮礼慢慢放下刀。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父亲还需要他,母亲也需要他。就算他再罪大恶极,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逃避。
江淮礼匆匆赶到医院。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
“爸。”江淮礼握住父亲的手。
父亲艰难地睁开双眼:“淮礼你终于来了。”
“爸,我在这里。”
“淮礼,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不好。你总是做噩梦,总是喊你姐姐的名字。”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
“你姐姐如果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江淮礼的泪水滴在父亲的手背上。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父亲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我答应你,爸。”
三天后,父亲走了。
在葬礼上,江淮礼看到了许多父亲生前的朋友和同事。
他们都在夸赞父亲是个好人,说他一辈子都在帮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