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
随着村长的嘶吼声，村民们迈开了脚步。
他们虽然恢复了人的形态，但长久以来的服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他们朝着我逼近，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欲望。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都住手！”
人群分开一条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她是村长的母亲。
也是村里最年长的人。
“妈？”
村长看到她，眼中的黑火跳动了一下。
“你要拦我？”
她的身体在发抖，但还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护在身后。
“儿子，够了。”
“我们大湾村，欠狗蛋的，已经够多了。”
“不能再欠陈默的了。”
她转过身，看着所有村民。
“你们都忘了？”
“忘了我们大湾村，最早的名字叫什么吗？”
“叫‘亡魂沟’！”
“忘了我们祖祖辈辈，是怎么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活活饿死的吗？”
村民们骚动起来，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不是福神！”
王婆指着地上的神像碎片，声音凄厉。
“那是山鬼！”
王婆用拐杖指着村长。
“看看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村长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那又如何？”
“福神给了你们富足的生活，也让你们吃饱了饭！”
“妈，你别忘了，第一个被献祭的，可是我爹！”
王婆的身体剧烈地一晃。
她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是啊，我忘不了。”
“所以，我不能再看着你，继续作孽了！”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村民的心上。
一些人慢慢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村长看着动摇的村民，脸上的黑气更加浓郁。
“杀了他们！”
“我们还能继续当人上人！”
他再次举起了刀。
可这一次，没有人再听他的。
“够了！”
我大吼一声。
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叮铃”
清脆的铃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也让村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捂住了头，踉跄着后退。
这个铃铛，对他依然有效。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恐惧又贪婪的脸。
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山鬼的诅咒，才是这个村子真正的根源。
神像只是一个表现形式。
就算村长死了，诅咒依然在。
这些人，迟早还会想别的办法，寻找下一个祭品。
我不能让狗蛋白死。
“王婆，告诉我。”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
“要怎么才能彻底结束这个诅咒？”
王婆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一个办法。”
“在村子的禁地，那口锁龙井里，住着山鬼的本体。”
“想要彻底消灭它，就需要一个有灵气的活人，跳进井里，用自己的灵魂，去镇压它。”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沉重。
“但是，跳下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
“灵魂会永远被困在井里。”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符合条件的人。
村长也停止了嘶吼，他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期待。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这就是命运，把我引回来的真正原因。
不是为了当什么福神。
而是为了让我当那个，终结一切的人。
“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