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头。
村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那张老脸，已经彻底没有了人样。
他的皮肤像干裂的树皮，眼睛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剔骨刀。
我轻轻放下李狗蛋的身体，让他靠在冰冷的神坛基座上。
我的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恨意。
我站起身，直面那个走来的怪物。
“是你。”
“是你害死了他。”
“是你害了所有人！”
村长咧开嘴，发出嘶哑的笑声。
“福气，是需要代价的。”
“狗蛋付出了他的代价，现在，轮到你了。”
他猛地举起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抓起身旁破碎的神像手臂。
村长一击不中，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再次锁定我的头。
“去死！”
村长再次扑来，我低头躲过，同时将手中的石块狠狠刺向他的后腰。
“噗嗤。”
石块没入了他的身体。
但他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燃烧着黑火的眼睛盯着我。
“没用的。”
“福神虽然毁了，但它的力量，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
“我，就是新的神。”
他拔出后腰的石块，随手扔在地上。
伤口里没有流出一滴血，只有丝丝黑气冒出。
我心头一沉。
我的目光，落在了李狗蛋垂下的那只手上。
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那个陈旧的铃铛。
“叮铃”
我记得这个铃铛每次响起，村民们都会短暂停下。
我朝着李狗蛋的方向，猛地扑了过去。
“叮铃！”
大殿里，村长神情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地上的村民们，也开始动了。
一个村民缓缓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
“我的手变回来了”
另一个村民也爬了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脸。
“我我能哭了”
他们脸上的肌肉不再僵硬，眼神里恢复了人的神采。
他们看着大殿里的狼藉。
恐惧，在他们眼中蔓延。
“村长”
“你你变成了什么”
村长站起身来。
他脸上的黑气翻涌，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一群蠢货！”
“你们以为福气是白来的吗？”
“没有了福神，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你们都会变回以前那副穷酸样，然后在这座山的诅咒里烂掉！”
他的话，让所有村民都愣住了。
诅咒？
那是什么？
“他毁了我们的希望！”
村长用刀指着我。
“现在，只有用他的命，用这个有灵气的祭品，才能平息神的愤怒！”
“抓住他！”
村民们的眼神，开始变了。
从恐惧，变成了犹豫。
他们记起了富裕的生活，记起了豪车和新楼。
他们不想失去这一切。
一个人站了起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重新朝着我，围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绿光。
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恶意，更让我感到冰冷。
我被包围了。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从李狗蛋脖子上解下来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