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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丫离开后,顾锦年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不吃不喝,日以继夜地反复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初爱他如命的姑娘,此刻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分给他?
某天夜里,他忽地想起了几年前。
那会儿母亲丢了个首饰盒,认定是春丫偷的。
那时的他是怎么做的?
他冲上去替春丫挨了板子,大声喊着说自己相信春丫不是那种人,绝不可能是她偷的。
可如今往事重演,母亲认定是春丫偷了陆馨儿的传家玉镯,他是怎么做的?
他默认了母亲对她的惩罚,反而转头去安慰陆馨儿
自从与陆馨儿定下婚约后,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
无一例外的,他每一次,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纵着其他人迫害她
想到这儿,他心口猛地一颤,像是被人用铁锤重重地、一捶接一捶地砸,钝痛难忍。
可他却倚着墙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滚烫的泪就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
明明他与春丫从小一起长大,日日都待在一起。
他明明这么了解她,却仍然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地,将问题扣在她身上,给她定了罪,任由她受罚。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最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
他错了,错得彻底
第二年春,京城。
街尾南巷的一家酒馆开张了。
从正午起,鞭炮声就一直不停,热热闹闹的。
“各位,今日春记酒馆开张,凡进店吃饭的客官,每桌赠一壶我们自己酿的桂花酒!”
“好!”
“老板娘点菜点菜!”
不消一会儿,店里就坐满了人,各处都传来客人的吆喝声。
春丫压下心底的紧张,和沈聿分头行动,记下一桌桌客人点的菜。
紧接着,她又张罗着进了厨房开始炒菜,新雇的一个小伙子负责给她打下手。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出去,又引得外头人一顿夸赞。
第一天开张,生意格外红火。
不少客人吃了饭尝了免费的酒,喜欢得不行,还掏钱多带了几壶回去。
直到夜幕将临,酒馆才打烊。
当初那张地契上的铺子就是这里,是沈聿花费了毕生积蓄买下来的。
只为了不让她一辈子都困在大山里。
铺子不大,却有两层楼。
一楼用作开馆子、做厨房,二楼用来住人,倒也方便。
春丫站在柜台前,正打着算盘算账,一颗蜜饯就塞进了嘴里,甜滋滋的。
“今天辛苦了,换我来算?”
“不用啦,难得我学会了算账,就当给我练练手了。”
春丫笑弯了眼,又吃了一颗蜜饯,心里的甜蜜丝丝缕缕地堆砌了起来,几乎将她整颗心都装得满满当当。
一年过去,沈聿的结巴已经好了很多。
至少能够和人正常交流,不会再被人笑话。
而她,也终于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能认识基础字、能算账、能掌勺的“老板娘”。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