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夏书萤蜷缩在酒店外围的灌木丛中,眼底一片赤红,裂开的指甲狠狠的抠着怀中的东西。
她的病号服沾满污渍,头发蓬乱打结,脸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肿胀和淤青。
她已经在这里蹲了五个多小时了。
听着宴会厅里传来的音乐和笑声,一种难以压制的怒意和怨恨从心底涌起。
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夏书萤看到常栀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雪白的婚纱,耀眼的钻戒,还有霍时修搂在她腰间的手。
凭什么……夏书萤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球布满血丝,凭什么你可以过的这么好,而我只能被不停的折磨……
精神病院的电击治疗、禁闭室的黑暗、那些疯女人的殴打……
这半年来生不如死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她颤抖着摸出偷来的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好不容易趁着有电视台来精神病院采访,她才得以从厕所后面的窗户翻出去,逃到了这里。
都是你害的……她死死盯着常栀幸福的笑脸,我要你死……
宴会厅内,常栀正和霍时修跳第一支舞。
怎么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霍时修察觉到她微微发颤的手指,低声问道。
常栀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就是觉得……好不真实。
半年前她还是那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孩,现在却拥有了全世界最美好的爱情。
霍时修刚要说话,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从记者区冲了出来——
小心！
他猛地将常栀护在身后,抬腿狠狠踹向扑来的身影。
夏书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脚踢飞出去,水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全场瞬间骚动起来。
是直接一直和常家有仇的夏小姐！
她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吗！
夏书萤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却疯狂地大笑起来：常栀！你以为赢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面目狰狞,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好过！
她猛地抓起刀再次冲来,霍时修把常栀推到安全区域,正要上前制止——
砰！
震耳的枪声响起。
夏书萤胸口炸开一朵血花,她踉跄着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染红的病号服。
不可能……她跪倒在地,眼神逐渐涣散,我明明……才是应该享受这种生活的人……
警察迅速包围上来,确认击毙后拉起了警戒线。
常栀站在原地,看着夏书萤逐渐僵硬的尸体,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怯生生喊她大小姐的保姆女儿。
别看。霍时修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发紧。
常栀拉下他的手,轻声道：都结束了。
半小时后,休息室内。
霍时修半跪在常栀面前,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吓到了吗
常栀摇摇头,突然笑出声：你知道吗我刚才竟然在想……这一切都很不真实,人生的前二十多年,我一直跟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哪怕以后变得生疏,也没想过会有走到反目成仇的时候。
霍时修皱眉：不是你的错。
是啊。常栀打断他,眼神清明,所以只是想想而已。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警车的闪烁灯光。
夏书萤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就像搬走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霍时修。
嗯
从今天起,才是真正的新开始。
霍时修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嗯,我们的。
常栀转身吻住他,将那些血腥的画面抛到脑后。
夏书萤的恨、裴越他们的悔,都随着今晚的枪声烟消云散。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愿意为她挡刀、为她拼命、给她全世界的男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