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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陆泽言,扔下刀,转身就跑。
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陆泽言,心情复杂。
我恨他,也想过要他的命。
可我从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我受伤。
我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时,陆泽言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冷,气若游丝。
晚晚......
对不起......
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一行黑色的血。
紧接着,是他的眼睛,鼻子,耳朵......
七窍流血。
反噬的最后一步,终于应验在了他身上。
原来,为我挡刀,并不是他幡然醒悟。
而是反噬已经开始,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用这种方式,求得我的原谅。
我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没有温度。
陆泽言,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救护车呼啸而至。
但一切都太晚了。
陆泽言死了。
死于苏瑶的刀下,也死于他自己的背叛。
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
我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被带回警局录口供。
苏瑶很快被抓捕归案,精神彻底崩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是我的…泽言哥是我的…
都是那个怪物…是她害死了他…
我走出警局,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我自由了。
陆泽言的葬礼,我没有去。
我委托律师处理掉所有房产和资产,换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在一家小小的图书馆里当管理员。
日子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我再也没有情动过。
身体里那奇异的血香,仿佛随着陆泽言的死,一同被埋葬了。
我对此,甘之如饴。
半年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陈院士的儿子,陈清。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沈星晚,您好。
冒昧打扰,我父亲…他临终前,留下了一封信,指名要交给您。
我沉默了片刻。
他…不是已经...
陈清声音苦涩。
是的。
我父亲和那些人一样,都死于那场奇怪的‘瘟疫’。
但这封信,是他出现症状之前就写好的,似乎…预料到了一切。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我打开信。
陈院士的字迹苍劲有力,一如他本人。
信的内容不长,却让我震惊不已。
沈星晚,见字如面。
请原谅我的冒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体质,也知道血香女的传说。
我的祖上,曾是宫廷御医,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上,我看到了关于血香女的记载。
书中说,血香女,百年一遇,其血可解百毒,亦可成剧毒。
其伴侣若忠,则福泽延绵;若叛,则咒杀千里,无一幸免。
泽言是个好孩子,有天赋,也肯努力,只可惜,心术不正,被名利蒙蔽了双眼。
我曾多次旁敲侧击,提醒他要珍惜你,可惜他并未听进去。
我知道,他用你的血珠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我。
如今大错铸成,我们这些人,都将成为反噬的祭品,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
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你。
木盒里,是古籍中记载的,化解血香体质的方法。
此法凶险,需以至阳之火焚烧血引,再辅以忘情草,方可断绝根源,回归常人。
血引,便是血香女的第一滴情动之血。
当年泽言向我请教如何保存你的血珠时,我偷偷留下了一滴,藏于木盒之中。
希望,它能助你摆脱宿命,重获新生。
勿念。陈启年,绝笔。
我的眼眶不自觉地落泪。
我打开那个精致的木盒。
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状如珍珠的红色血珠,正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垫子上。
这就是我的...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