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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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个世纪。
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终于由刺目的红色,跳转为绿色。
门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参与手术的几位医生和护士,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最后走出的,是我。
身上的手术衣被汗水浸透了大半,脸色比进去时更加苍白,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倦。
我摘下沾了汗水和血污的口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屿白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踉跄着冲到我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沙哑沙哑：
手术完成。
出血点清除,减压充分,自主呼吸恢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赦令。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我顿了顿,补充道：但脑干损伤严重,能否苏醒,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需要看后续治疗和......运气。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江屿白。
他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被一股力量强行支撑住。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后怕,有难以置信,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谢谢。
我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刚刚被护士唤醒、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江母,以及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的许云初。
后续治疗和重症监护,陈院长他们会跟进。
我的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疏离和平静：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任何人的反应,径直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脚步依旧沉稳,只是背影透露出浓浓的疲惫。
苏沐禾！
江屿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在身后喊了一声。
我没有回头,声音淡淡传出：诊金五十二万,现金还是刷卡
话落,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走出住院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微微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
手臂有些酸胀。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是我的师弟,也是我的老公,杨烨。
老婆,辛苦了！峰会那边时间刚好,资料都准备好了,直接过去
他利落地下车,替我拉开车门。
嗯。
我应了一声,弯腰坐进后座。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港城繁华的车流。
城市的喧嚣透过车窗缝隙隐隐传来。
我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
手术的细节、仪器的滴答声、江屿白跪在走廊里绝望的脸、许云初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一张张画面,如同幻灯片,在疲惫的脑海中无序地闪过。
最终,定格在五年前手机屏幕上那两条冰冷的转账信息。
0.52元。
520,000.00元。
【永远支持你的梦想。】
车子驶过跨海大桥,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
远处,港城国际会议中心的轮廓遥遥在望。
那里,即将举行属于我的、真正被世界认可的荣光时刻。
我缓缓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波澜彻底归于平静,只剩下深海般的沉静与坚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