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正厅,一个茶杯就砸在她脚边,碎瓷四溅。
“孽女!还有脸回来?!”崔父怒不可遏,“堂堂相府嫡女,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崔扶楹静静站着,不发一言。
自从父亲纵容外室逼死母亲,她就再没把他当父亲看待。
外室林氏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别气坏了身子,大小姐是该好好管教了,大家闺秀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崔扶楹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崔晴琬的母亲:“一个外室,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真当自己是相府主母了?”
林氏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帕子绞得变了形。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崔父暴怒,一掌拍在案几上,“来人!把这个逆女关进祠堂,两日不许送水送饭!”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就要拖她。
“我自己走。”崔扶楹甩开她们的手,挺直脊背往外走。
身后传来崔晴琬娇滴滴的劝解声:“父亲别生气,姐姐只是一时糊涂……”
祠堂阴冷潮湿,只有一盏长明灯幽幽地亮着。
崔扶楹跪在蒲团上,红着眼看着母亲的牌位。
十年前,母亲就是在这里悬梁自尽的。
“娘亲,”她轻声道,“男人而已,弃了便弃了,您放心,女儿决不会重蹈您的覆辙!”
两天禁闭结束,崔扶楹被放出来时,贴身侍女红着眼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姐,您何苦硬撑?好歹是相府嫡女,服个软也不至于……”
“我不是崔晴琬,哭一哭就有糖吃。”崔扶楹声音嘶哑,“没人疼的孩子,只能自己硬撑。”
侍女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小姐,今日是老爷寿辰,您……”
“我知道。”崔扶楹打断她,“去把我库房里那幅仙鹤祝寿图取来。”
虽然想到要给那个男人贺寿就恶心,但表面功夫总要做足。
梳洗更衣后,崔扶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胭脂掩盖了憔悴,却遮不住眼中的冷意。
“走吧。”
行至湖心小径时,一个侍女突然从假山后冲出,狠狠撞在她身上!
“啊!”崔扶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带回岸边。
“小心。”
谢濯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里盛满担忧:“有没有伤到?”
崔扶楹摇头,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
谢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被友人叫走,只能捏了捏她的脸,说晚些再来寻她。
寿宴上,崔扶楹安静地坐在席间,面上不显喜怒。
她看着崔父红光满面地接受众人恭维,看着崔晴琬娇笑着依偎在父亲身旁,看着谢濯时不时投来的关切目光,仿佛他当真在意她一般。
直到到了献礼环节。
他先是打开谢濯送的白玉观音,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眼中满是赞叹,“谢小侯爷这份寿礼,当真是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