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爹，我已经被碎尸万段，成了一团烂肉了。
我爹被霍玄夜扶起，满怀歉意地叹气。
“瑶瑶快生了，那个逆女画尸的玩意不祥，我也都烧掉了。”
我微微一愣。
那些是我二十多年的心血，他们就这样烧了？
霍玄夜闻言，很是平静地点头。
“其实我已经原谅了温雪蕙。她作为女子，贪生怕死也能理解。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关键时刻将瑶瑶推出去，瑶瑶不似她有保命潜逃的本事，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大着肚子啊！”
听了霍玄夜隐忍着仇恨的话语，爹娘沉痛地低着脑袋道歉。
他们一起走出去，庆幸道还好祝瑶没事，否则就是一尸两命了。
我忽然想拦住他们，问他们一句：“那我呢？”
但我触及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霍玄夜策马离去。
他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在西街的栗子糕铺前下马。
“来一袋栗子糕，我买给我夫人的。”
我看着他的眉眼，心中酸涩，原来他还记得。
国破前夕，我撒娇求他给我买一块栗子糕。
只是他现在买来，也只能祭奠我了。
那摊主认得霍玄夜，他呸了声，骂骂咧咧地拒绝：“将军夫人是个叛国贼，不卖！”
霍玄夜无奈地舒眉，耐心和他解释是买给自己的新夫人的。
像是为了印证这话，他向摊主说出了与我截然不同的口味。
“我夫人怀着孩子快生了，她不喜欢吃甜，糖少放些。”
烈风吹在脸上，像是在笑我的自作多情。
霍玄夜将新鲜出炉的栗子糕仔细裹好，放在胸口快马加鞭，盼着早些回去趁热给祝瑶。
临走时，他回头朝摊主承诺。
“你放心，温雪蕙是叛国的大罪人，负了我和我的夫人，也差点害了全城百姓，我一定将她寻回挫骨扬灰！”
在提及我时，这位大将军难掩一身肃杀之气。
回到府里，看见了门口的祝瑶，他又温柔起来，小心将祝瑶抱起。
絮絮叨叨问个不停：“宝宝今日踢你了吗？乖，不许闹你娘，你娘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在我面前一直沉默，不是性子闷。
只是因为不爱我。
他从来，只把我当恩人，而非爱侣。
大婚那日，我曾问他何时瞧上我的，他掀开我的盖头郑重吻我：“在你救我时。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唯有以身相许。”
3
我与霍玄夜成婚很简陋，他是为了躲避逃兵，和我假戏真做。
亲信来接他的时候，我没跟着走，我知道自己和他云泥之别。
“你我既然已经成婚，你就是我的将军夫人，况且我们说好要生死与共的。”
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抱上马匹共乘一骑。
他骑马开道，红妆从长安抬进村子里，百姓都羡慕我一个村姑天赐良缘。
可入了府，我才发现他竟有个青梅竹马的养妹祝瑶。
那晚，我红着脸与他准备圆房。
情意正浓，他的吻就要落下，却在听到“祝瑶”二字时猛地起身。
他匆匆披上外衣，鞋都穿错了脚。
“瑶瑶是我的妹妹，你别多想。”
他一点一点掰开我挽留他的手，面色逐渐不耐烦，“瑶瑶喝醉了，她身子弱，等一下磕着碰着怎么办？你别不懂事。”
再回来时，烛泪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