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人
警察学院九月的阳光晒得柏油路面发烫。
我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警校门口,两个晒得黝黑的学长已经冲过来抢行李。
他们争抢着帮我办手续的身影,让我想起周牧野曾经说的话：
离了我,谁帮你搬行李
辽宁来的室友赵雪总在食堂点多。
哎妈呀又眼大肚子小！她把自己的红烧肉拨进我饭盒,这肉再放就馊了,快帮我解决！
我知道她是看见我连吃三天馒头榨菜了。
第一次擒拿训练,我摔得膝盖淤青。河南姑娘王玲背着我回的寝室。
原来没有周牧野,也会有人关心我。
周末,我在学校后门的饺子馆找了份工。
老板娘是退役女兵,看我端盘子时总绷着腰板,笑着拍我后背：
警校的丫头吧别跟站军姿似的,放松点！
晚上回宿舍,数着抽屉里攒下的毛票——五块、十块、偶尔还有客人给的小费。
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下个月的专业书了。
......
我飞速适应了大学生活,警校的军训更加严格,每天累到没有时间再想多的。
之前的生活好像上辈子的事那么遥远。
周牧野却打来了电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骗我。周牧野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他妈早就填了提前批
原来他以为我先去学校了,可等他到了海大怎么都找不到我。
同志,你再查查林昭昭,女,湖城一中......
没有就是没有！教务处的老师不耐烦地敲键盘,提前批那你得去问招生办！
周牧野的白衬衫黏在后背上,手里给我准备的校园卡渐渐被汗水浸湿。
孟姜小心翼翼地递上手帕：阿川,她可能还在赌气......
赌气周牧野突然笑起来,她敢拿前途赌气
当晚,他终于拨通了警察学院女主宿舍楼的公用电话。
林昭昭,是吧,有的有的！宿管大妈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响,等着！林昭昭！你对象来电话了！
我听着他的咆哮,他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找我,他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大,敢瞒着他报了提前批。
而电话这头的我正用肩膀夹着听筒,手上还在给五四式手枪拆解上油。
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清晰传来。
周牧野,我的志愿从来都没变过,一直都是警察学院刑侦专业。
再开口,他有些像卡了壳的录像带。
林昭昭,你不可能没跟着我,你一个人怎么敢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叹了口气。
周牧野,你改志愿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怎么就笃定我会愿意跟着你一起改呢更别说你是为了别人改的,我跟着去未免也太不识趣。
周牧野急忙解释。
你不会是因为孟姜吧我真的只是一时心软,她哭着说她害怕一个人去外地会被欺负。
周牧野慌慌张张说了一大堆,他还是只从苏视角出发,根本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不相信我离开他能够独立生存,一开始我也这样以为,后面发现原来我可以。
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提醒：
昭昭！你解剖课笔记借我抄抄！
林姐！防暴盾牌这么举对不对
明儿早操帮我带个茶叶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他干涩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人
周牧野。我轻声说,你知道吗我们食堂的馒头,比老家的好吃。
我挂断电话,以为我和他的联系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