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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东痛苦地看向我。
秀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会好好对你。
曾经的一切我们就当一场梦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我停了脚步,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话。
诚意
最爱的时候也没有多爱,之后又有什么诚意
今天因为谣言怀疑我不干净,明天因为一点小事觉得我变了。
赵卫东,你就是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小人。
和你在一起,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他踉跄地后退两步,眼眶通红。
我却再也不会回头了。
孙兰兰出院的时候,我带着一篮子鸡蛋去接了她。
我和她说。
我已经给你在县里的夜校报了名,你可以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她掩饰地垂下眼,轻轻接过篮子。
很香,谢谢你秀娥姐。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点头。
好好过日子。
我们正要上车,一辆自行车突然失控撞了过来。
赵卫东惊恐的声音响起。
秀娥,快跑。
透过人群我看到我妈脸上熟悉的癫狂。
车速太快,千钧一发之际,孙兰兰一把将我推进了路边的草垛里,她却被自行车直接撞倒在地。
篮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蛋黄染红了地面。
我目眦欲裂,却被赵卫东紧紧抱住。
秀娥,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我努力地挣脱他的怀抱,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兰兰。
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
对不起,我......没办法有新的开始,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好脏。
我的眼泪汹涌。
放屁！谁说的,你还有好多年,都是那些人渣的错。
保卫科和卫生所的人迅速地赶到现场。
医生将孙兰兰抬上担架,呼啸远去了。
我妈被控制的时候,双目赤红的像个疯子。
陈秀娥,你个扫把星,你怎么还没死。
你死了,卫东就能回心转意,你弟的工作就有指望了,都怪你！
保卫科的干事同情地看我一眼。
后续流程我们会跟进的。
我看了我妈最后一眼,转身就要去卫生所。
赵卫东试探着开口。
我送你去,好吗
卫生所里,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备受煎熬。
我明明恨孙兰兰破坏我的婚姻,可现在我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满脑子都是她推我进草垛的那个眼神。
那么决绝。
赵卫东握住我的手。
秀娥,我来晚了,真的对不起。
不会有下次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死死甩开他的手。
你滚啊,你简直让我恶心。
为什么我妈会知道我的位置,你说！
他有些惶恐地避开我的眼神。
可能是问的,她......
啪。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是你告诉她的,只有你知道。
赵卫东,每一次我以为那是你的下限,你都能更恶心我一次。
你除了能带来不幸,还有什么用
赵卫东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低下头。
对不起,我只是想着,你妈希望我们复合。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我嗤笑一声。
赵卫东,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仅因为你的背叛,还因为你本来就是个人渣。
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一次。
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痛苦地闭了闭眼。
好,秀娥,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声音冰冷。
没有你,我就很幸福。
四年后。
赵卫东因为那次事件,加上技术革新中犯了重大错误,被厂里开除,再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颓唐地回了乡下,每天借酒消愁。
我想,也许哪天会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吧。
孙兰兰在那次事故中保住了命,但落下终身残疾。她没有放弃,坚持读完了夜校,后来去了南方,听说进了一家外资工厂当了翻译。
而我,用那五百块钱,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盘下了县城里第一家个体饭馆。
从一个小摊子,到一家大饭店。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靠男人的陈秀娥了。
饭店开业那天,孙兰兰给我寄来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汇款单,不多,但足够了。
信纸上,娟秀的字写着。
秀娥姐,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