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襦裙掀开,两条腿竟找不出一块好肉,伤口纵横交错。两处脚踝尤甚,竟漏出一圈白骨,像是一副白银镣铐,紧紧锁住,无法挣脱。
父亲声音颤抖,掩面哭泣:“淳安,是父亲没保护好你。”
未婚夫额角青筋暴起,握着我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
连常年治病的大夫也忍不住感叹:“真是群泯灭人性的畜生!”
“这种人一定会下地狱!”
随着大夫的话语落下,父亲神色僵硬,欲言又止。
未婚夫也面色涨红,眼神躲闪。
我见了只觉得可笑,遂言:“报官吧。”
“不行!”父亲和未婚夫异口同声。
紧接着屋内空气凝结,陷入沉静,仿若一摊死水。
许久之后,父亲轻咳一声:“淳安呀,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报了官你的名声就毁了,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父亲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脸上最后一丝心虚褪去,只剩一片坦荡。
未婚夫也紧跟其后:“是啊,淳安妹妹。流言猛于虎,你还小,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好了,淳安妹妹。”未婚夫轻抚我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让大夫给你开一剂安神汤药,你好好休息,只管养好身子,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和老师。”
喝下汤药,意识模糊之际却听到父亲与未婚夫的交谈。
“老师,我们真的要让画师将淳安妹妹的春宫图传播出去吗?她已经失贞,若是再失节……”
“怎么?你舍不得了?”
“只是……”未婚夫不敢言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亲恨铁不成钢。
“牺牲一个女人算什么?就连她的母亲……”父亲突然停住,话锋一转。
“淳安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作为嫡女,从小风光无限,还不知满足,对婉清动辄打骂。”
“同为我的女儿,婉清却因为庶女的名号受尽屈辱。只有这么做,才能帮婉清谋一个好前程。”
未婚夫拱手作揖:“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将事情办理妥当!”
接下来的几天,总能听到丫鬟小厮在角落窃窃私语,对我的态度也从原先的尊重变成冷淡。
【现在外面都在传大娘子的春宫图,她竟然当没事人一样。】
【咦~真是不知羞耻!】
【小小年纪学那些个勾栏做派,找野男人苟合。】
【以前装得自命不凡,原来是假清高啊!】
【同样是老爷的女儿,二娘子知书达理,待人和善。大娘子却放荡不堪,真是给乔府丢人!】
那夜过后,父亲和未婚夫命人将我的遭遇画成春宫图,送往城中各大妓院。
一时间,流言四起,愈演愈烈,春宫图传播至大街小巷。
男人们对着我的小像垂涎欲滴,说尽戏虐的话,做尽下流的事。
女人们则口出恶语,将我视作阴沟老鼠。
【这官家娘子的风情确实不一般,看着她能多坚持一刻钟!】
【呸!不知廉耻,只会勾引别人的贱货!】
【可是听说她伤得很重,走路一瘸一拐的。】
【活该!谁让她年纪轻轻就耐不住寂寞。】
【快小些声吧!刑部那些人在严查这批画像,被抓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刑部查这东西做什么?】
【还不是那新科状元,我看呐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跌倒在地,任由眼泪滑落。
一个是对我疼爱有加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与我签订婚姻的未婚夫。
为了庶妹的前途,不仅伤我身体,更要毁我名声。
曾经的父慈子孝,两小无猜。如今都变成枝头残花,逐水漂流……
我写出一封密信:“皇祖母,我想好了,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