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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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陆峥拒绝接送。
那场冲海事故被媒体渲染成极端应激导致的短暂精神失控,他的团队紧急做出回应,压住了热搜和危机,但他心里的那团黑洞,谁也堵不上。
他开始频繁梦见沈知霜。
梦里,她总站在一团光里,穿着那件白裙,对他说：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见了。
他拼命追过去,想拉住她,可每一次她都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陆峥从梦中惊醒时,常常浑身是汗,胸口剧痛。
医生建议他接受系统心理疏导。
他说：我没病。
但很快,他就开始出现白天也能听见她声音的情况。
他洗澡时听到她说：太烫了,开冷点。
他开会时看见她坐在窗边低头画分镜。
他进电梯时,身边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助理开始察觉不对。
陆总,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我很好。
你连续五天没回家,办公室茶杯都是热水灌的,你不是喜欢喝冷的吗
她说热水比较养胃。
助理脸色一僵：谁
她。
他开始说话越来越奇怪。
有时对着空气发呆,有时突然自言自语：别走,你别再走了好不好。
团队里有流言说：他是不是疯了
他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精神出问题了
助理悄悄联系了心理医生,安排他去做心理评估。
医生和他面谈三次,写下这样的诊断：
患者表现出过度悲伤反应,坚信亡故者还活着,具体症状包括幻听,幻视,行为复刻,认知错位。
医生最后一条备注写的是：
建议住院治疗。
但陆峥拒绝。
我不是病了,我是真的看见她了。
她真的还在。
凌晨三点,他独自坐在公司会议室,看着墙上的白板,那是她曾站着讲述片尾分镜的位置。
他轻声说：知霜,如果你真的还在,给我个回应,好不好
灯忽然闪了一下。
他慢慢起身,踉跄着走过去。
你还在,对不对
你没有走,对不对
我感觉得到你,我一直都感觉得到。
风吹得门咯吱响,他停在门前,轻轻伸出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低低的,真切的。
你该睡了。
他猛然转身。
没人。
空空的走廊,一如白天。
可那一刻,他的眼眶湿了,像是终于确认了自己最渴望的答案。
她确实还在。
不是错觉。
不是病态投射。
是她的灵魂,真的留了下来。
那晚,他睡得极沉。
梦里,沈知霜坐在他床边,抬手替他拨开碎发,轻声说：
我没走。
我只是还舍不得离开你。
所以,我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