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陆峥坐在堤坝边,手里握着一瓶威士忌,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去。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没回家。
手机不断震动,助理,母亲,公司公关,一个都没接。
他的衬衫早已被雨水浇透,整个人狼狈得毫无形象。
雨声轰鸣,他喃喃道：沈知霜,你真的不肯等我了
你不是说,如果我来看海,你就会原谅我
我来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跪在湿透的地上,额头抵在膝盖上,用力砸着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雨水一遍遍冲刷他的声音。
忽然,他猛地起身,朝自己的车一步步走去。
他开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
系好安全带,点火。
脚踩油门,车头对准海岸线尽头的悬崖。
如果这一世真的还欠你什么,就让我下去赔。
他低声说,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海面。
他猛踩油门,车子直冲而出。
风从两侧猛灌进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闭上眼的那一刻,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
沈知霜回头冲他笑,说：镜头收了。
下一秒,世界翻转。
车子冲出悬崖,坠入暴雨砸落的海面。
黑暗中,陆峥意识浮浮沉沉,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轻轻唤他：陆峥。
你还不该死。
声音近了,他看见了一束光,然后,沈知霜出现在他眼前。
她穿着那天告别前的白裙,站在波涛中,逆光而立,眉眼如昨。
他想喊她,却发不出声音,只看见她朝他伸出手,轻轻一拉。
快来帮忙！这里还有个呼吸微弱的！
岸边,一名渔民拖着湿漉漉的陆峥上岸,边大喊边施救。
医生奋力按压他胸口。
心跳恢复。
他还有反应！快送ICU！
再次睁开眼时,是两天后。
醒来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陆峥虚弱地转头,看到自己全身插满管线,身上缠着绷带,胸口还有大面积撞伤的淤青。
窗边站着他的助理,见他醒了,激动得红了眼：陆总！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如果再晚十分钟就没救了！
他喃喃开口：我还活着
助理哽咽点头：是有个路过的渔民打120救的你,他说你那车子像疯了一样冲海里,他差点以为你是拍电影！
不是电影。陆峥闭上眼,是收尾。
他躺在病床上,一滴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他知道那不是梦。
那一刻,那束光,那句话,那张熟悉的脸.
不是幻觉。
是她。
她来拉住他。
就像她说的：你还不该死。
当天夜里,陆峥无法入睡。
他又开始看沈知霜的录像,她在镜头前温柔地说着：谢谢你来过。
他死死握住手机,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你来救我了,是不是
你还在我身边,对吗
无人回应。
可他感觉到,一股温热轻轻划过手背。
像是她在摸他。
像是她,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