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见没热闹可瞧我也向家走去。
第二天,关于苗翠娥养汉搞破鞋的话估计连耗子洞里的耗子都听说了。
村民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没看到过苗翠娥。
据苗翠娥的邻居讲,一连两天他都听到苗翠娥发出惨叫。
听动静应该是她那个男人在往死里打她。
狗剩子,你可真够缺德的！
听着二埋汰表扬我的话我得意地笑了。
现在没啥事了吧,是不是该帮我弄嘎拉哈了
二埋汰讨好似地从兜里掏出两块水果糖递给我。
我一把抢过糖块扯开糖纸丢进嘴里,又用舌头在糖纸上舔了舔。
吧嗒吧嗒嘴说道：吃人家嘴短,你放心吧,你的事我这两天就办。说着话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嘴里喃喃着说来也真怪,今年咋没人家宰羊了呢。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拽开,张屠夫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因为不待见二埋汰也没搭理他,在把手里拎的猪下水往灶台上一扔对我说了句收拾了便一头杵在炕上睡觉。
二埋汰用着忌惮的眼神瞄了眼张屠夫对我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抓紧时间办我的事。
我点了点头。
待二埋汰走后,我跳下炕开始收拾张屠夫带回来的猪下水。
我也不洗手洗脸。
长这么大以来好像就没洗过,充其量是用雪面子擦两把。
那双皲裂得满是口子的手早被泥垢糊上,黑漆漆地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肉色。
手埋汰但不耽误干活,我很快将张屠夫带回来的下水处理完。
随手抓起一截带有腥臭味的大肠往嘴里塞,边吃边往外走。
我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得出去踩点,看看谁家有羊要杀。
答应二埋汰的事就是头拱地也得办了。
自己住的村就不用寻思了,给队里养羊的那家早就说过,他家今年不杀羊。
我只能把目光盯向外村。
我有我的打算,如果在外村揽不到杀羊的生意,就寻摸一户养羊的人家。
等夜深人静时溜进羊圈把羊给杀了。
我倒是没有要偷人家羊肉的打算,就是寻思着替二埋汰把羊嘎拉哈给剔下来。
西北风裹挟着清雪面子直往脖领子里灌,沾上肉跟那针扎似的。
要不是看到地头上有个村落冒了出来,已经走了一上午也没啥收获的我都准备往家回了。
进村后的我缩脖端肩四处寻摸着。
突然一声迭着一声的羊叫声混合着狗叫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心中大喜,寻声走了过去。
一处庄稼院映入眼帘。
眼前的土坯房右侧山墙明显向外倾斜,是用一根木头桩子支撑,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窗户用旧报纸糊的,寒风吹过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几只羊正在院子里悠闲地溜达着。
一条刚才还在狂吠不止的大黄狗在看到我后,夹着尾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屑地瞥了眼大黄狗,把目光转向围着院落的柳树枝栅栏。
暗自笑了,自己有绝对把握可以轻而易举地越过栅栏。
不过,我还是想先通过正大光明的手段拿到羊嘎拉哈。
于是,我拍着院门喊道：有人吗
在我喊到第三声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拽开院门。
中年人看上去能有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蓝布衣服,膝盖处打着补丁。
戴着一副镜腿绑着白胶布的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目光和蔼可亲。
头发虽已斑驳,可三七分的发型却是梳得一丝不乱。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整洁干净的男人。
你是......男人打量着我。
我是宰羊的,见你家院里养着羊,就寻思着问问,你家今年宰不宰羊
哦,原来是个有手艺的小师傅,外面冷快屋里坐。男人很客气地向我礼让道。
不了。你家要是宰羊的话,我不要手工钱,只要给我四个嘎拉哈就行。
还有这种好事。中年男人露出和煦的笑容。可惜今年生产队分给我家的羊还没下来。来年吧,来年我家宰羊一定请小师傅帮忙。小师傅你给我留个地址,明年我去找你。
来年的事来年再说。我一脸失望地扭头就走。
小师傅等一下！以为中年男人改变了主意,我满心欢喜地扭过头来。
小师傅想要嘎拉哈我家倒是有一副猪的,你等着,我回屋给你拿。
不用了！失落的我不领情地转身离开。
我都已经走出很远了,回头看到中年男人还站在门口向我这边张望。
吃过晚饭,我揣上剔骨刀走出家门。
没拿马灯。
在白皑皑的雪面子映衬下,外面的夜色亮如白昼。
轻车熟路的我来到踩过点的中年男人家。
透过栅栏我看到院子里的羊比他白天看到的还要多。
此时全都趴在院子里睡觉。
那只大黄狗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任凭我跳进院内就是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手持剔骨刀的我把目光扫向羊群。
像是感觉到了杀意,羊群睁开眼睛用着恐惧的目光看着我。
我把目光落在一只小羊身上。
蹑手蹑脚走到小羊身前蹲了下去,用手抚摸着羊头。
突然,我一把掐住羊嘴,整个人压在羊身上,手上的刀猛地插进羊脖子。
鲜血顺着刀口淌了出来。
小羊四肢急速抽搐着。
羊群发出惊叫向四周跑开。
我满脸紧张地盯着房门。半天没见有人出来,这才暗自长舒了口气。
可就在他刚把刀从羊脖子上拔出来,房门吱拗一声被推开。
白天见到的那个中年人在与我对视的一刹那嘴里发出啊的惊呼声。
爸,咋地了有少年人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我翻出栅栏仓惶逃窜。
整整一夜我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我敢肯定那个中年人看清我的模样了,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了中年人的五官。
不过随着两天过去,眼见自己干的事没有东窗事发,我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我猜测对方不知道我家住哪所以才没有找上门来。
可就在我庆幸当初没有把住址告诉给中年人时,公社的民兵找上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