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无归途
小安歌......
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季景风无视了车流,像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直直地冲了过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滚烫的泪水瞬间从他猩红的眼眶中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留下肮脏的痕迹。
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我差点就......他的声音哽咽破碎,仿佛承受着世间最大的委屈。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像甩开一条毒蛇,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眼神冰冷而疏离：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辛苦与否,与我无关。
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碎裂,露出底下不敢置信的惊愕和受伤：你说什么！安歌......你......他猛地看向小陈离开的方向,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戾气,是因为他！你爱上那个小白脸了是不是！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歇斯底里的咆哮引来了路人的侧目。我不耐烦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公司大楼后面无人的小巷。
季景风！我压低声音,厉声警告,看清楚！这里不是你的王朝！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是要偿命坐牢的！懂吗！我盯着他布满血丝、疯狂又茫然的双眼,还有,我们早就结束了！一刀两断！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转身欲走。
不——！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身后传来！下一秒,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死死抱住！季景风的双臂如同铁箍,将我紧紧禁锢在他滚烫而颤抖的胸膛前,那力道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绝望,仿佛要将我生生揉碎,嵌入他的骨血之中！
安歌！别走！求你！他将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灼烧着我的皮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白雪那个贱人背着我那样羞辱你！我已经狠狠惩罚她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向你发誓！
为了你！我放弃了皇位！放弃了父皇！放弃了我的一切！我只想找到你！他抬起头,捧住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眼中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安歌......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不好！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凌迟着我早已结痂的心。放弃一切多么感人的牺牲！可这牺牲背后,是多少无辜者的血泪是那支因主帅失踪而全军覆没的大军是被他亲手虐杀的白雪和那个未成形的孩子还是被他抛下的、那个世界的责任
自重我猛地挣开他的钳制,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季景风,你听清楚了！我对你,只有恶心！你的深情,你的悔悟,你的牺牲,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就算你现在立刻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滚！滚回你的世界去！别在这里脏了我的眼！
从未受过如此直白、如此恶毒辱骂的季景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眼中那卑微的祈求如同脆弱的琉璃,被狠狠摔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羞辱和激怒的暴戾！属于王爷的骄傲和掌控欲在这一刻死灰复燃！
安歌！他低吼着,双目赤红,你到底要我怎样！寻常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不过是一时糊涂,碰了个婢女！何况我并未给她名分！你何至于如此绝情！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终于撕下那深情的伪装了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心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死寂。
我没想要你怎样。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微笑,是你自己像个甩不掉的癞皮狗,令人作呕。
这一次,我决绝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身后,传来他如同受伤野兽般压抑痛苦的呜咽,以及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的闷响。
后来,系统告诉我,在那个世界,季景风为了寻我,彻底抛下了他的责任。他离开军营后,副将死守他原地待命的军令,按兵不动。早已得到白雪情报的亡国余孽趁机发动突袭,里应外合,将群龙无首、士气低落的大军屠杀殆尽。老皇帝震怒又痛心,最终一杯鸩酒,赐死了这个曾经最器重的儿子。
他是真的以死入局,才换来了追寻我的一线生机。代价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只能成为冰冷的系统代码。
【他与主系统签订了赌约。一年之内,若宿主您能重新爱上他,他便可以此世之魂留在这个世界陪伴您终老。若失败......他将永久失去转世资格,成为新的辅助系统,直至能量耗尽消散。】
原来那场歇斯底里的争吵,那卑微的乞求,那如影随形的跟踪,都是赌约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