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离开御花园,来到九皇子府,走了进去,九皇子府的庭院里种着几株新抽芽的玉兰,淡白的花苞裹在嫩绿的萼片里,风过处飘来极清的香。沈清辞踩着青石板穿过月洞门时,正看见萧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他发顶,映得那截露在外面的皓腕像上好的暖玉。听到脚步声,萧钰抬起头,那双还带着少年气的眼睛亮了亮,连忙将书卷放在矮几上,掀开薄毯就要起身:“沈姐姐来了。”“殿下快坐,仔细身子。”沈清辞快步上前按住他,目光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太医说殿下还需静养,怎么就看书了?”萧钰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梨涡,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总躺着也闷得慌,翻两页书解闷。母妃昨晚还念叨你呢,说要不是沈姐姐那天机警,我这条小命怕是……”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沈清辞打断他,拿起矮几上的参茶递过去,“那日不过是臣女恰好懂些粗浅的解毒法子,实在当不起殿下和娘娘的谢。”
萧钰捧着温热的茶盏,看着沈清辞:“沈姐姐不必谦虚。对了,我听说……你和五哥的婚约,陛下作废了?”沈清辞握着帕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淡淡点头:“是,臣女自己求陛下的。”“为何?”萧钰有些诧异,“以前看你……”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少年人不谙世事,却亦能瞧出昔日沈清辞望向萧玦时眸中闪烁的光芒。沈清辞垂首,凝视着茶盏中荡漾的涟漪,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她内心的波澜:“往昔是臣女懵懂无知,误将鱼目视作珍珠了。现今恍然大悟,与其委身于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倒不如独自一人享受清净。”她未曾提及萧玦的阴谋算计,亦未言及沈月柔的卑劣行径,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萧钰尚且年幼,无需被卷入这些污秽不堪之事。萧钰似懂非懂,却仍不住点头:“那五哥也委实过分了!沈姐姐如此出类拔萃,他竟然不知珍视。”少年人的言辞之中,满含愤愤不平之意,“若是换作我,定然……”话至中途,他自己却先面红耳赤起来,嗫嚅着转移话题:“母妃炖煮了燕窝,言说是给你滋补身体的,我这便遣宫人去取来。”
看着他慌忙吩咐宫人的样子,沈清辞心头微动,生出几分暖意。这深宫里,竟还有这样干净纯粹的人。她轻声道:“多谢殿下,也替我谢过贵妃娘娘。”窗外的玉兰花瓣被风拂落一片,轻轻落在窗台上。沈清辞望着那抹白,忽然觉得,或许九皇子这里,会是她接下来计划里,意想不到的一处安宁所在——至少,比面对萧玦的虚伪、萧珩的试探,要安心得多。
刚走出九皇子府,看到府外站着一个侍卫,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说“沈小姐,我是太子府的秦岭,太子有请”。太子萧澈是这里以前的战神,太子之位也是靠军功策封的。五年前因为敌人暗算,中毒失去了双腿,自此之后太子一直在太子府养伤,从不外出。这些年太子府的人都在找神医韩潇,听说韩潇有生死人肉白骨。只是神医韩潇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