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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苏振国,从打头的那辆装甲车上下来。
他身后跟着两列拿枪的卫兵。
爸......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苏振国大步流星向我走来。
他脱下自己的军大衣,动作轻柔地盖在我身上,遮住了我狼狈的身体和满地的血污。
宽厚的手掌抚摸我的头,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心疼。
眠眠,别怕,爸爸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陆泽言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我父亲,又看看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苏......苏叔叔您怎么会......是眠眠的爸爸。
我看着他脸上那副蠢样,忽然觉得讽刺。
当初为了考验他的人品,父亲隐瞒了司令的真实身份,让管家假扮我的家长。
陆泽言一直以为我父亲只是个普通的退伍老兵,甚至从未正眼看过管家。
他从没想过,我爸爸会以这种方式出场。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苏振国站起身,他甚至没多看陆泽言一眼,只是对身后的副官下令。
清场,封锁现场,这里所有参与赌局的人,一个都别放过,全部带走调查。
是!
副官一声令下,卫兵们立刻行动,将那些刚才还在狂笑下注的宾客们全部控制住。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陆泽言终于反应过来,他冲到我父亲面前,急切地解释。
叔叔,这是个误会!我只是在跟眠眠开玩笑,是......是胎教!
他还在用那套可笑的借口。
我父亲回头,终于正眼看他。
胎教
苏振国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一脚狠狠踹在陆泽言的腹部。
陆泽言飞出去,撞在铁笼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咳嗽,吐出一口酸水。
我苏振国的女儿,我苏家的外孙,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胎教’
他走到陆泽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家这些年生意做得太大,手伸得太长了。
我本想让你体面一点,自己收手。
既然你给脸不要,那我就亲自动手。
陆泽言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叔叔,不,爸,看在眠眠的面子上,你听我解释......
父亲不再理会他,转身对我伸出手。
眠眠,我们回家。
我的腹部又是一阵剧痛,我痛苦地抓住父亲的手。
爸,孩子......我的孩子......
父亲立刻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打横抱起,同时对副官吼道。
直升机!马上联系军区总院最好的妇产科专家!
在被抱起的那一刻,我越过父亲的肩膀,看到了角落里被遗忘的林晚晚。
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和绝望。
然后,我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我被送往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耳边是父亲沉稳的安慰和医生们忙碌的声音。
我终于安全了。
孩子,也会安全的。
手术很成功,是个男孩,六斤八两,很健康。
他需要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
我隔着玻璃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心中一片柔软。
我给他取名叫苏安。
我希望他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
出院那天,父亲来接我。
他告诉我,陆家完了。
偷税漏税,非法经营,操纵市场,贿赂官员......桩桩件件,足够陆家永世不得翻身。
陆泽言被带走了,他那些朋友,也一个没跑掉。
至于林晚晚,她被父亲派人送到了非洲某个最贫瘠动乱的地区。
我让她去那里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锻炼胆量’。父亲的语气没有波澜。
我抱着怀里的苏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