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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
我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苏越看着我的眼睛:「没错,事情可能没表面那么简单。慕辞看你的眼神,做不得假。那日他替你挡箭,那急切和恐惧,更不是装的。他若真有心害苏家,以他之能,何须亲自扮作女子嫁进来受这等窝囊气,跪祠堂、被冷眼、甚至差点丢了命」
我看着这些线索,又想起慕辞挡箭时毫不犹豫的身影和苍白的脸,坚硬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我仍嘴硬:「哥哥,你太天真了,他心思深沉,这些肯定都是他算计好的。」
全京城谁人不知,慕辞宫于心计,在战场上打仗时,也是最会揣测敌方心思的。
他战无败绩,全靠智取。
慕辞太聪明了。
聪明到我不敢信。
我去了父亲旧书房整理遗物,企图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旧书箱底层,竟然发现一本父亲记录同僚往来的人情账册。
本来不抱希望的我,却在夹页里抖落出一张边缘烧焦、字迹模糊的票据。
票据角落,一个模糊的、形似麒麟踏云的印鉴让她瞳孔一缩。
这是宁王府的暗印,我幼时曾有幸见过一次。
另一边的慕辞也没有闲着。
他在摄政王府的暗室里等待,暗卫押上来了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中年人。
「王爷,人抓到了,是当年负责誊抄苏侍郎罪证副本的书吏王二狗。宁王本想灭口,被我们截胡了。」
慕辞面沉如水:「说!说了就饶你不死。」
王二狗涕泪横流:「王爷饶命!是......是宁王!他让小人伪造了那份军饷入库的签收单,上面苏侍郎的签名是临摹的!他,他还给了小人这个,说关键时候保命。」
他哆嗦着掏出一个蜡丸,里面是一张盖着清晰宁王私印的密令。
密令上写着命令他妥善处理伪证。
慕辞收集了所有证据,在暴雨倾盆的深夜来了苏家。
这时,我正在房间里证据哥哥找到的证据。
我需要理一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突然惊雷炸响,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你不能进,王爷,我们小姐有吩咐。」
「让开。」慕辞的声音掷地有声。
他们争执时,我去打开了房门:「进来吧。」
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的慕辞不顾丫鬟阻拦,踉跄着闯入了我的房间。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手臂上包扎伤口的布条已被雨水和渗出的鲜血染红。
他无视自己的狼狈,颤抖着手,将那张盖着宁王私印的密令和王二狗画押的供词,重重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苏优,你看。」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和深沉的疲惫。
「害你父亲入狱,害你苏家蒙冤,害你恨我至此的人,是宁王慕承。是他利用户部职务之便,伪造证据,买通人证!半年前边关告急,本王奉旨督军平乱,根本不在京城。等我回来想彻查翻案时,人证已被他灭口,物证也被销毁殆尽!我一直在查,只是苦无实证。若非此次替嫁,我甚至不知道,你竟背负着这样的恨。」
他看着我,将这些话和盘托出。
雨水混合着不知是汗还是泪,从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委屈和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