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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假山前后,鸦雀无声。
衣衫虽然湿透,却仍不掩他一身贵气。
旁边小厮惊呼:「大胆!竟敢对王爷无礼!」
因从前不曾接待过王侯之类的贵客,只知不能和他们对视。
忙闭了眼拿帕子在王爷身上胡乱擦拭,嘴上求着饶命。
可猛地,双手突然被玉骨般的长指捏住,温润微凉之声便行至耳边:
「无妨,让你受惊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竟又道了句:「陪稚棠姑娘在这等着,本王去更身衣裳。」
话音刚落,我就石化在场,再想去看假山后头时,哪还有半个婢女的影子。
我心里擂台似地打鼓。
完了,刚开场就输了一半。
旁边小厮却道:
「姑娘好福气,我们王爷平日从来不对姑娘笑,刚才竟对姑娘笑了。」
可我刚才并没敢看他的脸,加上刚来王府就喷在主人身上。
主人笑恐怕是笑我不懂规矩吧。
虽然不信,可人家好歹是王府的奴才,我却只是乐坊的乐女。
只苦笑一声道:「是么」
那小厮却喜笑颜开:「自然,姑娘难道不知,我们王爷是出了名的冰山脸。」
「从前朝廷的老爷们上赶着想和王爷攀亲,陡然咱家王爷轰出去了,您还是头一个能留一上午的呢。」
我耸耸肩,在心底惨笑。
恐怕能留的也只这一上午。
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说,万一呢,万一王爷真给你赎了身呢
也不知是这些皇亲贵胄更衣都慢,还是他不想见我。
恍恍惚惚又等了一个时辰。
我想打哈欠,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化成两汪泪,回头看小厮,竟发现他也泪眼汪汪。
四目相对间,他歉道:「王爷可能,在挑衣服,姑娘莫急、莫急。」
嗯,我不急,我只是想打哈欠。
小道那头突然传来窸窣脚步声,我和小厮都以为是王爷来了。
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紫色衣摆一寸寸从灌木中移来。
竟是一个拄着楠木拐杖的老太太。
看着满头金饰,身后的一种仆妇,我飞速动脑,联想到一个词:太妃。
老太妃却在见我的一瞬,惊呼出声:
「稚棠——
「我的好儿媳!」
脑子一瞬空白。
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妃已将我抱住,伸出手帕帮我擦掉打哈欠流的眼泪:
「好稚棠,这些年你在外头受苦了!」
「都是裴沐川那个龟孙,让他找了三年,才找到你。」
「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了他。」
我眨了眨眼。
说曹操,曹操到。
我双手直直垂在身侧,不知所措。
裴沐川已换了一身我最喜的豆绿衣衫,看着太妃身侧道:
「得福。
「该带母妃去吃药了。」
......
老太妃被带走时,一脸不舍,看着裴沐川道:
「你这次再敢把稚棠弄丢,我定不会饶你。」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裴沐川只坐在我对面,伸手为我斟了杯茶:
「稚棠姑娘不必拘谨,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小心翼翼从袖子里拿出那枚金牌,捏声道:
「王爷从前对我说,缺个王妃哄太妃的活计,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