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我欠他。
我欠他什么了?
最近脑袋疼得越发厉害了。
昨晚下了一场暴雨,电闪雷鸣,我害怕极了。
睡梦之间我总觉得有人摸着我的脸,在看着我。
等我睁开眼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次日一早,院子里的桂花被打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和雨后清新。
出宫散步的时候偶然听见几个小宫女在议论。
「听说陈家全都死光了,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
「可怜她成了疯子留在宫里。」
我呆呆地走过去问他们那个疯子是谁。
两个宫女神色苍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命。
本来脑袋好了许多,被他们这么一磕我又头疼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口闷闷的,好像有某种东西困在了心里。
好压抑。
晚间。
我的宫里进了刺客。
在我以为刺客要将冰冷锋利的匕首放到我的脖颈上时。
那刺客竟然将我搂进了怀里。
那是一种十分熟悉和令人安心的香气。
「月儿,你哥哥死了,嫂嫂带你走。」
她的声音充满悲伤。
我扯掉她的面罩,一个令我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我的嫂嫂?
忍冬说我的哥哥嫂嫂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哥哥玉树临风,嫂嫂美丽温柔。
两人是郎才女貌的结合。
可眼前这个女人神色悲戚,容颜憔悴。
我努力去回想家人的长相声音。
可越是这样,我的脑袋里就好像有根针在跳动,时时刻刻在刺激着我。
我抱着头,开始难以呼吸,脑海中开始有模糊的画面。
然后我的眼泪便如何都止不住。
「我不认识你,你肯定是个骗子,你赶紧走!」
我推开她,只希望她快些离开。
好像那样我的头疼就会好些。
我的心也会更安心些。
「炎赫他没有放过陈家,也不会放了你,她折磨你已经折磨得够多了,你哥哥临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必须走,离开炎赫。」
我的记忆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冲了出来。
像是只在牢笼里伤痕累累的小困兽,不停地哀鸣惨叫。
记忆里哥哥嫂嫂对我宠爱有加。
不管是北方的皮货还是南方的珍珠,珍玩珠宝将我房间堆得极满。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能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说要我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世家女。
直到炎赫登基。
他处处针对陈家。
没收陈家财产、土地,商铺。
让陈家的大厦瞬间坍塌。
这还不够,哥哥病入膏肓,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人竟然买不起一服药。
炎赫恨陈家。
我去求他,跪在地上将额头磕出血。
只换来他一句厌恶的话。
「你们陈家都该死,当初你选择嫁给别人的时候,你们就该准备好接受现在的一切。」
碎片的记忆让我不断接近真相。
我好像慢慢理解炎赫嫌弃我的原因。
慢慢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但是这些好像都是冰山一角。
「月儿,不要想!不要怕,今天我就算是拼死,也会带你走!」
嫂嫂无比心疼地摸着我的脸,眼眸里写着决绝。
我要带忍冬走,可是忍冬说宫殿里若没有人,我们逃跑的事情很快就会败露。
而且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个时候我看见她眼神里有隐忍有愤怒。
我和嫂嫂趁着夜色逃离。
即将靠近出宫的大门时。
一群护卫悄无声息地立于夜色之中,似乎埋伏已久,随着一根根火把的点燃。
护卫们毕恭毕敬让出一条路,随后走出一个人来。
是炎赫。
俊美的面庞在火光之下显得十分冷硬。
身上只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袍,却还是带着一种帝王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漆黑的眸子冰冰冷冷,看了叫人发怵。
「月妃,朕说过,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朕的身边,哪都不能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