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油尽灯枯了。
可是炎赫他还不知道,他嫌我嫁过人,身子脏了。
直到那些过往的真相浮出水面。
他说他后悔了,希望可以重来。
我笑了。
「若是能重来,我宁愿永远不会遇见你。」
我失忆了,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得。
侍女忍冬在听闻江北陈家被圣上以谋逆罪全家处斩时慌了神。
我隐约记得江北陈家是炎国的辅臣之家,声名显赫。
忍冬红着一双眼为我梳头,时不时看向镜子里的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眼睛隔着一层水雾无力地遥遥地望着我。
明明就近在眼前。
「娘娘,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奴婢替你做桂花糕吧,以前在家里的时候……」
忍冬不知道为什么止住了,转身去开了窗。
窗户外正好能看见院子里开得金灿灿的桂花树,薄薄的凉风送来桂花温柔甜蜜的香气。
我痴痴地看了许久,忽问。
「往年不都是哥哥嫂嫂做好送进宫来的吗,怎么要我们做。」
忍冬红了眼眶:「少爷和少夫人今年恐怕是做不了,就由奴婢来做吧。」
「忍冬,你今天怎么了,是想家了吗?」
「是呀,奴婢想家了。」忍冬哽咽道。
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和我一样,都是背离家乡来到这皇宫里,你若是想家了,写好信,我差人给你送回家中。」
闻言,忍冬垂眸,点点头滴下一两滴泪。
把我困在这个皇宫里的人是炎国的国君,炎赫。
他很少来我这里。
每次来只是冷冷地同我说几句话。
好在我的宫里不会缺衣少食,也没有人哪个势利眼的狗奴才来欺负我。
就是冷冷清清地,好像一个冷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了他。
但是可以确定,他绝对没那么喜欢我,因为他每天都会宠幸不同的妃子。
我想回家,同哥哥嫂嫂一起做桂花糕。
可是,我好像只记得有哥哥嫂嫂。
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进宫。
每次我只要用力去想细节,我的脑袋就会很疼。
很多事都是忍冬告诉我的。
她说很久以前。
其实也没有很久,就是三年前。
我对炎赫一见钟情,说什么都要嫁给他。
可是他母亲的母族以谋乱罪被诛杀了,自此以后炎赫就变成了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
皇帝疑心重,无论如何都觉得炎赫有谋逆的心思。
每每有什么九死一生的差事都会交给他。
炎赫回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身伤。
可皇帝只会冷眼。
炎赫做得越好,皇帝越不开心,总是想找法子除掉他。
我常常翻过家里高高的围墙去给他送药。
忍冬说我就是看上了炎赫英俊的外表,大实话就是好色。
起初炎赫还不肯搭理我,直到我差点把家里的人参搬空,他冷淡的神色才微微缓和。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我很快就俘获了这位冷冰冰战神的芳心。
我拉着忍冬的手猴急地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爹将我许配给炎赫在大殿上言语冲撞了皇帝,皇帝怒而要斩。
我爹只要把我许配给炎赫的二哥,炎谓。
为了给情郎留下一条命,我嫁给了炎谓,还求他暗中救下炎赫的性命。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点点头。
戏折子里这叫一波三折。
再后来,炎赫被流放到塞外做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卧薪尝胆三年,炎赫带着五千精兵,夜袭都城,发动政变。
一夜之间从遭人冷眼的王爷,变成铁血手段的君王。
至于我,炎赫为了报恩,也将我收到宫里当妃子。
可是很奇怪啊。
既然是报恩,为什么我每次看到炎赫的时候心里总是发慌害怕呢。
而且有时候炎赫来我宫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