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种田长生:从杂役到仙植至尊 > 第10章  亡命后山,洞府遗刻
夜风吹过,带着血腥气和泥土的湿冷。
陈禾的身体像一根被拉到极限后松开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诉说着脱力的酸痛。
他没有回头去看那片洼地,那三具正在变冷的尸体,仿佛只是他人生路上踩过的三块石头。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林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似乎无比清明。
杀了王五,赵狰会知道吗?
他会的。
他一定会来。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冰锥,刺入陈禾的脑海,让他疲惫的精神瞬间绷紧。
不能回去。
那个茅草屋,已经不是庇护所,而是坟墓。
他脚步一转,不再朝杂役区的方向,而是朝着自己那间破屋的方向潜去。
月光下,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像一头沉默的野兽,蹲伏在山脚。
陈禾没有进去。
他只是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那里有他两年来的记忆,有忍饥挨饿,有卑躬屈膝,也有得到《青木诀》后的那一点点希望。
现在,都该结束了。
他摸出一块火石,打燃了一根枯草。
火苗舔舐着干燥的茅草屋顶,先是冒起一股青烟,随即“轰”的一声,蹿起一人多高的火舌。
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冷漠的脸。
他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将所有家当——怀里那几十块灵石、两枚玉简和那个破损的储物袋——都抱得更紧了些。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了后山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大火会烧掉一切,包括他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赵狰会以为自己也被烧死在了里面。
或许,这能为他争取一点点时间。
……
后山的路,陈禾走过无数遍。
他轻车熟路地避开那些低阶妖兽的领地,来到了自己种植玉髓稻的那个岩洞。
洞口还用乱石和藤蔓伪装着,看不出异样。
可当他拨开藤蔓,踏入洞中的那一刻,心脏猛地一沉。
变了。
洞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之前为了方便居住而铺设的干草,炼制灵肥留下的残渣,甚至连角落里的一些灰尘,都不见了。
那块被他耗尽了地力的灵田,此刻平平整整,仿佛从未被开垦过。
是那个灰袍人。
陈禾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在坊市里给了他玉简的神秘身影。
他来过这里。
他清理了这里的一切。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警告我,他知道我的所有秘密?还是在帮我抹去痕迹?
陈禾站在洞中,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意识到,即便是这片他自以为的秘密基地,也早已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
“不管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现在最大的威胁是赵狰,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找到反杀的机会。”
这里,同样不能再待。
他继续向后山更深处行进,寻找更隐蔽的藏身之所。
一路上,他不再压抑,开始正式运转《青木诀》的法门。
灵力沿着崭新的经脉路线奔涌,与之前温吞的引气诀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蓬勃的生机。
当他催动气海中那缕“芒种”本源灵息时,奇异的共鸣发生了。
《青木诀》的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被他贪婪地吸入体内,迅速补充着之前的巨大消耗,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在这种草木生机之力的滋养下,开始微微发痒,缓慢愈合。
原来,这才是《青木诀》的正确修炼方式。
它与自己的节气之力,天生契合。
后山深处,人迹罕至,妖兽也渐渐多了起来。
陈禾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像一只真正的野兽,在这片原始的山林里求生。
“吼!”
一声暴虐的嘶吼在身后炸响,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陈禾头皮一麻,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闯入了一头一阶妖兽“铁皮野猪”的领地。
他毫不犹豫,将《青木诀》运转到极致,双腿仿佛灌注了草木的韧性与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影,疯狂向前窜去。
身后的铁皮野猪横冲直撞,碗口粗的树木在它面前如同朽木,被轻易撞断。
一人一兽,在林间展开了亡命的追逐。
陈禾的灵力在飞速消耗,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知道自己跑不过这头畜生。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眼前出现了一片陡峭的山壁,山壁上垂挂着瀑布般的厚重藤蔓,几乎将整个石壁都覆盖了。
没路了!
身后的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陈禾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没有绕路,也没有停下。
他将最后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身体猛地向前一跃,不是撞向山壁,而是直直地扑进了那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藤蔓之墙。
“哗啦——”
出乎意料,那些看似坚韧的古老藤蔓,在他撞上的瞬间,竟如腐朽的幕布般向两侧裂开。
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了进去,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的石地上。
洞外,铁皮野猪的怒吼和撞击山壁的巨响传来,但很快,那头没脑子的妖兽便失去了目标,咆哮着走远了。
洞里,重归死寂。
陈禾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意外发现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山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死寂的味道。
洞口的光线透进来,让他勉强能看清洞内的大致轮廓。
陈设异常简单。
不,应该说没有任何陈设。
只有一个靠着最深处石壁坐化的枯骨,以及……那人身后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陈禾没有立刻被好奇心驱使。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潜伏的危险。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走到那具枯骨前。
枯骨的姿势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陈禾的目光,落在了石壁的刻字上。
那字迹是用利器刻上去的,笔画凌乱,入石极深,仿佛刻字之人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吾名林越,灵土宗外门弟子,天庆三百二十七年入门……”
“苦修二十载,幸得筑基,晋升内门,以为大道可期,宗门可依……”
陈禾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内门灵田,灵气之浓郁,远胜外门十倍。吾初欣喜若狂,然旬月之后,却察觉有异。同批晋升者,常有师兄弟无故失踪,管事只言外出任务,却再无音讯……”
“吾心生疑窦,于深夜潜入灵田深处。那夜,无月。吾见宗主与诸位长老,立于灵田中央祭坛之上……”
“他们……他们竟将一名昏迷的内门弟子,置于祭坛血槽之内!阵法启动,那名弟子在惨嚎中化为一滩血水,顺着地下的纹路,渗入整片灵田……”
看到这里,陈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血祭!
用活生生的弟子,去滋养灵田!
他之前关于灵田有问题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最血腥、最残酷的证实。
他强忍着心中的骇浪,继续往下看。
“……吾骇然欲绝,方才明白,所谓灵田,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祭品餐盘!所谓宗门弟子,不过是圈养的牲畜!”
“那东西在地下!它才是灵土宗的根基!所有灵田都是为它服务的,我们……我们所有人,从引气到筑基,都是它成熟的粮食!”
“宗主是疯子!长老们也是疯子!他们不是在修行,是在喂养一头怪物!”
“吾不敢声张,盗取宗门地图,欲循密道叛逃,却被发现,遭长老追杀,重伤至此……吾命不久矣……”
“逃!看到这些字的人,快逃!”
“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宗门,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笔,在石壁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刻痕。
洞内一片死寂。
陈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却比刚才被铁皮野猪追杀时还要冰冷。
绝望。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是赵狰,是宗门里那些恃强凌弱的败类。
他以为只要自己够强,杀了赵狰,就能获得安宁。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根本不是一个宗门。
这是一个精心伪装的祭坛,一个用无数弟子的血肉来供奉某个未知恐怖存在的屠宰场!
逃?
能逃到哪里去?
只要那个地下的东西还在,只要灵土宗还存在,他就永远是一株等待被收割的“粮食”。
除非……
除非拥有能掀翻这整个餐盘的力量!
复仇和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死死地扭结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从石壁上移开,落在那具枯骨之上,眼神里再无半分杂役弟子的怯懦,只剩下狼一般的决绝。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在了枯骨的手边。
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毫不起眼的乌木盒子。
他走过去,轻轻拿起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法宝,没有丹药,只有一枚核桃大小、通体漆黑的种子。
那枚种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给人一种奇异的死寂感。
陈禾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探过去,都如同泥牛入海,被它吞噬得无影无踪。
这枚种子,似乎能屏蔽气息。
他的心头猛地一跳。
就在他准备收起木盒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石壁刻字最下方的角落里,有一个被刻意模糊处理过的、极其微小的标记。
那标记的形状,像是一座三叉的山峰。
陈禾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那个破损的储物袋,神识探入,将那张从王五身上得来的残破兽皮地图取了出来。
在地图的一个边缘位置,同样有一个三叉山峰的标记。
两个标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