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没有去见她们,只是在她们哭诉的同时,让人在一旁大声宣扬贺远山获罪的经过。
不过一个时辰,仆人就来回报,说她们受不了百姓的指指点点,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我收到一个好消息,出海的船队竟然真的提前回来了。
义兄带给我不止一个好消息。
我当天便去找陈修,请他帮我寻那位贵人,我有要事禀告。
他复杂地看我一眼,还是替我通报了。
府衙后院,我第二次见到贵人。
民妇参见陛下,多谢陛下的救命之恩。
这是你应得的。他摆摆手,问我到底有什么要事。
陛下,民妇要告发端王意欲谋反。
皇帝声音不辨喜怒,妄议亲王可是死罪。
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长公主欲下嫁宁安侯,是为替她的兄长端王敛财。而民妇近年来察觉到端王封地盐铁粮布价格都在上涨,此为备战之势。
这只是你的猜测。
民妇有证据！民妇义兄刚从海外归来,途径端王封地时,遇到了一伙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海盗。义兄截获了几副兵甲,都是全新的。
皇帝命我呈上证据,看过后,予我第二个承诺。
我没有犹豫,请皇帝褫夺宁安侯老夫人的封号,收回爵位。
皇帝答应了。
我却又掏出一副图纸献上。
皇帝惊讶了,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我假装羞愧：待陛下验证了这海图上的金银矿为真后,民妇请陛下赐予皇商身份,为此愿将每年一半收益上交国库。
皇帝打量了我很久,我手心里都冒汗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朕允了,但不为金银矿。
你一介女子,竟能在国难当头捐出全部嫁妆,得势之时,不对仇家赶尽杀绝。
若是男儿,当为国之肱骨。
其实皇帝夸早了,我成为皇商后,虽然没有刻意去报复老夫人和贺安娴。
但贺远山秋后问斩,老夫人封号和侯府爵位被夺,足以让从前便眼红侯府产业的豺狼,都再无顾忌地扑上来撕咬。
没等到秋后,贺安娴便被退婚。她不通俗务,误信他人,贺家产业没过多久就被瓜分干净。
府里仆从也纷纷出逃,偷走了许多昂贵物件。
老夫人,哦不,是贺母,再也喝不起昂贵汤药,头疾发作,瘫痪在床。
我找回了许多从前得用的管事伙计,利用海运带回的洋货作为本金,重新崛起。
贺远山问斩那天,我坐在最好的位置。
他行刑前如死狗般吓尿了,引来阵阵嘲讽。
他临死前,像在找人。可惜贺母瘫痪在床,贺安娴自顾无暇,都没来。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死不瞑目,无人收尸,最后被一卷草席裹着,归宿应该是城外的野兽腹中。
再次听到贺安娴与贺母的消息,是我成为京城商会首席那天。
有人讨好地告诉我,贺安娴卖了宅子,带贺母回了贺氏老宅。
贺氏宗族的人怪她们没守住侯府,丢了爵位,把贺安娴嫁给一个纨绔为妾,据说已经流产了三次,和后院里其他十三房妾室整日斗得不可开交。
至于贺母瘫痪后无人照料,直到她死后尸体发臭,才被人卷了草席匆匆下葬。
我只是淡淡点头,继续和商会的人谈下个季度要进哪些货物。
窗外,云开见日,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