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被按在警车里时,还在拼命扭动:你们去查!
查赵老师的孩子!查李老师的案子!都是她干的!
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不是孩子,她是恶魔!
前排的警察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全是厌恶,:
你这种畜生我见多了,可你不应该对孩子下手!
警局的灯光惨白刺眼,我重复了不下十遍那些诡异的细节,
乐乐说的话,草莓里的图钉,枕头下的刀,
松动的阳台护栏,可记录员只是机械地敲着键盘,
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笔尖在纸上划下
语无伦次逻辑混乱
的字样。
最后他推过来一杯水:陈先生,你说五岁孩子能策划两起谋杀和一次心梗
是她的眼睛!她的话!
我拍着桌子站起来,
手铐在金属桌面上撞出刺耳的响,
她每次说完什么,就一定会发生!
赵老师死的前一晚她说要被撑死,
李老师出事前她说要割脸皮,我妈进医院前她说明天不让奶奶醒过来!
陈先生,
警察推过来一份文件,你妻子是
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她说你最近因为母亲去世出现了精神障碍,还开了诊断证明。
我看着那份盖着红章的诊断书,
上面写着
急性应激障碍伴妄想症状,
日期是三天前。
我怎么想都没有这段记忆,难道我真的有病
拘留室的铁门关上时,我听见妻子在外面和警察说话,
声音温柔又哽咽: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您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被厚重的铁门挡住,
只剩下模糊的嗡嗡声,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
妈的死,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看守所里的日子像凝固的死水。
我每天对着墙壁数地砖,直到我数到第
187
块时,
妻子带着律师来见我。
她穿着一身黑裙,脸上化着淡妆,遮住了那晚被我抓伤的痕迹。
陈峰,签字吧。
她推过来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不想让乐乐看见这些。
为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
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湖面下找到一丝波澜,
我不要离婚!我还能出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都差点把我和女儿杀了,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既然你不愿意体面的分开,那就法庭上见吧。
开庭那天,妻子抱着乐乐坐在原告席上。
乐乐的脸上还贴着纱布,看见我被法警带进来,
突然往妻子怀里缩了缩,那副受惊的模样让旁听席响起一阵唏嘘。
妻子的律师播放了邻居拍的视频,
画面里我挥刀的样子确实像个疯子。
她提交了我的诊断证明,还有我妈去世后我失眠酗酒的证据,
那些空酒瓶是妻子故意摆在阳台的,
那些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的录音是她趁我睡着时录的。
她甚至找到我公司的同事,证明我近半年来
行为反常,经常对着空气说话,
那个同事是去年被我驳回升职申请的小王。
我请求法院判决离婚,并剥夺被告的监护权。
妻子站起来时,声音细小但坚定,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接触孩子。
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一切,她明显是早就准备了这一切!
我在被告席上嘶吼: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法官,我要翻案!
那你有证据吗!
法官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反而现在这样更坐实了我精神有问题。
法官敲响法槌,最终判决下来:故意伤害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判处我们两人离婚。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我看见妻子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