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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偏僻村子里,时不时就有这种事。
哪户人家的儿子死得早,家里舍不得,总要找个新媳妇给儿子配阴婚。
有的给点钱,有的给份彩礼。
但介绍人也不傻,要和选中的媳妇视频,一看林雨菲的样子,马上就挂了电话。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上都是脓疱和血痂,眼泪静静地往下流。
没人再靠近她了,连医生都开始疏远她。
她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里等死。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就像上一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样。
我想起了过去。
那时候,我也是这么病的。
开始只是低烧、乏力,然后掉发、呕吐,满身是疹子,后来溃烂,最后腐烂。
所有人都在说我不干净,说我得了性病,说我脏,说我自作孽。
我拼命地哭喊: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没人信我。
没人问我为什么。
他们只是把我当成笑话和耻辱。
林雨菲笑得最大声。
她嫌恶地说我活该,说我恶心,说我给学校丢人,死了才算干净。
然后,她和潘博一起,穿着学士服拍照毕业,风光体面。
我的父母却跳楼自杀。
这一世,终于轮到了林雨菲自己。
又过了一个月,她的病情再次恶化。
她死在一个凌晨,肝衰竭并发败血症,抢救无效。
她的父母什么都没说,匆匆签字火化。骨灰都没要,连夜回了农村老家。
潘博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被确诊感染后,脸都肿了,头发一片一片地掉。
他每周要打一次针,吃一大堆药,副作用让他浑身虚软。
原本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开始疏远他,辅导员让他主动休学,回家休养。
他也终于落得个退学的下场。
临走前,他发疯一样地给我打电话,说他想见我一面。
我正好出去旅游散心,把他拉黑了。
结果我旅游刚回来,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个大新闻。
有学生报警,说在后山发现了碎尸。
那片树林早就荒废,没什么人去。
偏偏那天,有学生偷偷溜去后山抽烟,看到一堆诡异的残肢,吓得当场腿软。
警察很快赶到,围起封锁线。
检查之后才发现,那不是尸体,是个被砍碎的充气娃娃。
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了购买记录。
是男生宿舍二栋314的四个人买的。
他们偷偷合资买了娃娃,一直藏在寝室。
学校突然说要检查宿舍,这么大一个娃娃没地方藏,他们怕被处分,索性砍碎了丢去后山。
表白墙上炸开了锅。
314真的变态,谁会四个人一起买娃娃啊......我吐了
能不能立法禁止男寝搞这些脏东西
你们男的真会玩,大淫窝啊
让我最在意的,是通报批评上的四个名字。
那几个男生,我记得很清楚。
上一世,是他们天天在林雨菲的动态下当舔狗,说她是白月光,清纯学姐,完美女神。
也是他们,在我被人造黄谣的时候,跟风转发嘲笑,骂我脏东西,让我快滚出学校。
可这一世,林雨菲就死在他们手里。
那个娃娃,就是我转移系统的容器。
他们几个人用着那玩意儿做那些恶心事的时候,林雨菲的病就一点点恶化,直到最后全身腐烂。
他们舔着的女神,最后是被他们合力蹂躏死的。
这就是报应。
而我,终于可以轻松下来。
我参加竞赛拿奖,考研进了名校。
我想说,人不能把肮脏当成洒脱,把下作当成个性。
放纵的生活不会让人得到自由,只会害死自己。
有些恶果,是迟早要还的。
九月,新学期。
我拎着行李上楼,推开宿舍门,室友已经到了,笑着对我打招呼。
我一瞬间想起很多年前,大一开学那天。
林雨菲拖着粉色的行李箱走进寝室,笑得天真。
那时候的她,其实真的还算单纯,至少看上去是。
只是后来,她因为虚荣,因为贪财,或者因为单纯的恶毒,选择了错误的路。
我忽然有点好奇,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记不记得刚入学时那个阳光干净的上午有没有想起,我们一起去吃的第一顿食堂
或许她想起了。
或许没有。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新生群里热热闹闹的消息。
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在等我。
我不需要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