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顿了顿,道:“江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女之中吧?”
说起这事,江妘歌便有些警惕,可在他面前,不知为何,倒也未否认。
“舞女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江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江妘歌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江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江妘歌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裴砚修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江妘歌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江妘歌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江妘歌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裴砚修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裴砚修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江妘歌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裴砚修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裴砚修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之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这处地势平坦空旷,没法躲藏。
江妘歌只能眼睁睁看着裴砚修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她认命的闭上眼。
可见人太勤快刻苦了,也并非是好事,指不定就撞上倒霉之事了,她本只想好好练练骑术的。
寒风簌簌,却不及她此时心冷。
看了他的身子,这就要看裴砚修追不追究了。
若是追究,宣王府倒是简单,将她从侧门抬进宣王府当侧室,再给她安置一间偏远院子便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对裴砚修日后娶妻或是仕途,都不会有影响。
可江妘歌这一辈子,可就连上一世也不如了,国公府的嫡女,当侧室,阿母与父亲,不知会有多抬不起头。
何况,到时兄长的事,她恐怕就鞭长莫及了。
脑子里理清其中利害关系,江妘歌又想起方才马蹄响起时,裴砚修已经穿上衣物了,除了一口咬定自己刚来,也别无他法。
“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世子了,世子这是起来晨练?”江妘歌睁开眼,见裴砚修朝自己走来,稳住心神,笑着先开了口。
裴砚修自然清楚,江四姑娘并非刚来。
不过他无意娶她,也不想毁了她,是以无意挑明今日之事,只疏远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江妘歌见他并无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给了他好脸色,含笑道:“今早降了霜,路面有些滑,世子骑行路上注意些。”
美人若是想柔情待人,自是能让人如沐春风,但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此。
裴砚修看了一眼她垂在身侧却紧握的手,收回视线,淡淡道:“晨间来此处的男子不少,四姑娘要是不想给国公府惹事,还是换条路走。”
江妘歌正要道谢,又听见他清冷道:“日后若是转告要事,四姑娘最好还是让卫姑娘换个嘴严些的侍女。”
这是暗指她冒充舞女之事,恐怕他已经套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