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修想起那本放浪形骸的画册。
也许江四姑娘在御男之术上,有些手段,是以想以这般大胆的方式撩拨他,以激将法故意说他不行,但堂堂国公府的女君如此,少不得让人费解。
而他行不行,不是她能试的,这也无法证明给她看。
裴铎斟酌片刻,提议道:“我看你与谢二姑娘的亲事,不如先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若男子已有婚约,江国公府就是再想和王府结亲,也该消停了。
再者,京城无数贵女中,谢二姑娘谢茹宜也是翘楚之流,乃百家公子所求,为避免节外生枝,是以裴铎认为这亲事还是尽快订下为妙。
说的通俗些,也未必不会被人捷足先登。
“宫中局势尚不明朗,谈亲事还为时尚早。”裴砚修道,帝王之疑心,如剑悬头顶,就怕被圣上解读成宣王府与庆国公府企图权势连衡。
太子悬而未立,此时确实是多事之秋,裴铎也只好不再多言。
江妘歌与江夫人在宣王府的几个时辰,王府两位适婚公子,都并未出现。
这其中的意思,江夫人自然清楚,宣王府无结亲之意。
幸而江夫人也没有,她不喜欢这般高高在上的门第,譬如自己的亲事,当初虽是下嫁,可江真远几乎不敢在自己面前甩脸色。
用过午饭,江夫人就告辞了。
离开前,江妘歌对宣王妃道:“用冬雪将桂花、忍冬、泽兰熬成膏药,对疹子疤痕极有好处,王妃可以试试。”
江妘歌上一世被烫伤,花了大功夫才得到这个去疤方子。
只是想起着方子的来源,江妘歌心中忽然动了心思,若是拿这方子去赚些银子,估摸着能赚笔大钱。
王妃挑了挑眉,却只是浅笑着敷衍谢道:“倒是让你费心记挂了。”
江妘歌没再说什么,自己这位前婆母,是外冷内热之人,其实很好相处,只是看起来有些凶,宣王妃爱美,肯定会去试她的方子的。
江妘歌母女一走,裴二夫人便称赞道:“这江四姑娘出落得真水灵。”
“瞧上了?”宣王妃睨她一眼。
裴二夫人摇摇头,道:“样貌我虽喜欢,可二郎不像三郎沉稳听劝,他的事向来不由我说了算。”
宣王妃在心里叹了口气。
偏偏所有人都以为裴砚修稳重自持,殊不知裴砚修也不遑多让。
年少时不愿读书,在军中被他父亲军棍伺候,痛得三月下不了床也未服软,后来是他自己愿意学了,才有了如今的能文会武的裴三郎。
他若是做了什么事,那一定是他自己想做,别人可逼不了他。
看似清冷理智,实则又冷又倔,也不知日后娶妻,谢二能不能管住他。
却说江妘歌那边在两日后,便回了学堂。
学堂分为女子学堂与男子学堂,为建朝时礼部所创办,乃大燕最负盛名的书院。
大燕朝中的人才,几乎全出自香山书院。
换句话说,如若不是出自香山书院,日后在仕途上,想往上爬亦是不容易的,毕竟官场上,亦是很讲究“圈子”的,自己人自然先用自己人。
女子学堂这边,自然也有这风气在。
而也因为有这“同门”关系在,学堂同期学生几乎算得上利益共同体,关系哪怕不好,明面上却也不会差,平日里会默契的维护着属于彼此的圈子。
学堂里,女君们正三三两两坐在一处。
见她来,同她寒暄了几句。
江妘歌含笑应过,去了卫子漪身边坐下。
“你回得真巧,正好赶上秋猎。”卫子漪见她便笑道。
江妘歌在这时赶回学堂,便是为了这次秋猎。
大燕女子并不崇尚武德,秋猎向来是男子参与,这一次正好碰上北齐使者来访,北齐公主也来了,公主想围猎,圣上才让女君们这次也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