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远着实说不下去。
差一点,他就得与女儿天人永别。
江妘歌在听到裴砚修的名号时,过去的记忆涌来,心里酸涩不已,牵出一阵闷疼。裴砚修不喜欢她,可她却是实打实拿他当自己相公的。
只是随后又听到陆二公子,她记忆里对这号人并不熟悉,上一世她病得久,只记得救她的是裴砚修与陆家公子,去拜访时也并未碰着面:“陆二公子?”
“陆二这月刚回京里,你自然不认识,等你身子好些,让你母亲带你去宣王府、陆府道谢。”江真远道。
江妘歌再不想见裴砚修,这事也不能耽误,只好点了点头,又问:“推我那人,父亲审得如何了?”
“嘴到挺硬,不过为父自有办法。”江真远冷笑了声。
江妘歌欲言又止。
江真远看出她的迟疑,道:“在父亲面前,有话直说无妨。”
江妘歌垂眸道:“父亲,那人是于姨娘相好,会不会是于姨娘害得我。”
她率先说出口,这事无论如何,便也怪不到她阿母身上。再者,两人私情是真,即便查不出于氏害她的证据,于氏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江真远脸色微变。
“你有何证据?”
“我撞见过那人同于姨娘抱在一处。”江妘歌道。上一辈子,她并没有猜到落水前她撞见抱在一处的人就是于氏和男人,只听见男人喊了一句妍儿,江妘歌以前不知妍儿是谁,多活了一辈子,她再清楚不过,这是于氏从前的名字。
于氏害她,是以为被她撞破了奸情。
江真远也想到了这点,脸色越发不好看。
偷人不算,还置他掌心明珠于死地,如果是真,他饶不了于氏。
江夫人冷冷嘲道:“大人身边的人,可真是些好人。”
江真远面红耳赤。
江夫人是长公主之女,他不敢跟她吵,礼仪教养也注定了他不会与自己的妻子吵,他得尊重妻子。
即便于氏是老夫人逼他纳的,江真远这会儿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任由夫人奚落。
有了突破口,江妘歌落水这事查得很快。
江真远的心腹,南下去了趟于氏老家,得知于氏同那男子,是青梅竹马。后来于氏被父母发卖,老夫人救了她,将她养在身边伺候,后来见她伶俐,又许给了江真远。
江真远以于氏要挟,男子以为他已知晓实情,终于开了口。
真相就如江妘歌说的那般,于氏怕奸情暴露,所以企图灭口。
江真远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存在这样一个毒妇。
江妘歌身子还未恢复,于氏就已经被江夫人这个主母给处置了,于氏虽是老太太的人,一直得其偏爱,但这一回,老太太也并未阻拦。
江夫人虽不在江妘歌面前说这事,但江妘歌已然猜到了于氏的下场。
江妘歌受凉得了风寒,只能静养,与她一母同胞的二哥还在关外,除了大房以及祖母来看过她几次,她没见过外人,也算清闲了一阵。
等能下床,是半月后的事。
“再过几日,就到府里替你设宴的日子了,也不知道脸上的肉能不能长回来。”江夫人叹气道。
“阿母是嫌弃我如今不好看?”江妘歌反问道。
“你如何会不好看”江夫人道。
只是江妘歌眼看着就要及笄,人却才开始抽条,算是女子里长得慢的,一瘦就更显小了,江夫人着实担心,看中的几家公子,都被捷足先登了。
宣王府两位公子,裴砚修和裴铎,被各家盯着不说,庆国公府上也瞧上了,江夫人不屑于去争抢,并不考虑。
卫家小公子,家世虽不错,可卫夫人强势,江夫人不舍得女儿嫁过去。
至于陆家,家室差些,她女儿可不去人家家里受苦。江夫人刚要跳过,脑海中却闪过那日救江妘歌的陆二,不由得沉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