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修真小说 > 圣文剑主有是二 > 第6章
冷。
深入骨髓的冷。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替换成了流动的冰碴,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四肢百骸疯狂穿刺。经脉不再是干涸的河床,更像是被彻底冻裂的冰河,每一次试图运转那点微弱的剑元,带来的都是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冰寒。
洗剑池…名不虚传。
叶二像个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破麻袋,被两个面无表情、气息沉凝的黑衣执事近乎是“架”着,丢回了少主寝殿那张冰冷坚硬的大床上。身体接触床板的瞬间,那无处不在的寒意似乎又加重了几分,让他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他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只剩下那片幽蓝深邃、散发着恐怖寒气的潭水,以及身体沉入其中时,那种灵魂都要被冻结、被万针攒刺的痛苦。叶擎天…好狠的手段!这哪里是疗伤?分明是酷刑!是警告!是无声的宣告——他叶二(叶无痕)的生死,尽在其掌握之中!
“少…少主…药…”
侍女青鸾的声音如同受惊的小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熟悉的、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白玉药碗和装着蕴神丹的玉瓶。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气息奄奄的身影,放下托盘的动作快得像被烫到,随即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叶二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欠奉。他现在只想昏死过去,让这无休止的寒冷和痛苦暂时远离。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由清冷变得明亮,寝殿的门再次被敲响。
笃笃笃。
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刻板。
叶二艰难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底只剩下麻木的疲惫。
“进。”
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青鸾,也不是林小胖(估计还在养屁股的伤)。而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执事服饰、面容古板、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叶二认得他,是负责内门弟子课业安排的严执事。
“少主。”
严执事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尺子量过,声音毫无波澜,“今日巳时三刻,文道课于‘墨韵阁’开讲,由‘书痴’孔长老主持。宗主有令,请少主务必准时出席。”
文道课?
叶二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文道似乎是沟通天地法则、引动“文气”为己用的另一种修炼体系,与剑道并重。原主天赋卓绝,文道修为已达“明心”境,精神力磅礴浩瀚。但…这关他叶二屁事?!他现在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只想当一具安静的尸体!
“伤势…未愈…”
叶二试图挣扎,声音虚弱。
严执事抬起头,古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叶二虚弱的伪装,直达他灵魂深处的抗拒。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宗主之命,不可违。孔长老性情…耿直,最厌怠学。请少主莫要耽搁。”
说完,他再次躬身,不再给叶二任何申辩的机会,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
叶二瞪着重新关上的厚重木门,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叶擎天!又是叶擎天!他到底想干什么?用洗剑池冻他,再用文道课折磨他的精神?全方位无死角地碾压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去?还是不去?
不去?严执事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后果自负。
去?以他现在这风吹就倒、脑子冻成一团浆糊的状态,去听什么文道课?原主的记忆里关于文道的东西倒是不少,可那都是些深奥晦涩、引经据典的东西!他叶二,一个满脑子烧烤火锅、代码bug的现代社畜,懂个屁的“文以载道”、“言出法随”?!
“妈的…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叶二悲愤地低吼一声,牵动伤势,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他挣扎着,像条离水的鱼,从冰冷的床上滚下来,扶着床沿,一点点把自己“拔”起来。每动一下,都感觉全身的骨头在嘎吱作响,洗剑池的寒气如同跗骨之蛆,在经脉里乱窜。
去!必须去!就算是爬,也得爬过去!他倒要看看,这文道课能把他怎么着!

墨韵阁。
名字听着雅致,实则是一座极其宏阔、庄严肃穆的大殿。殿内穹顶高耸,绘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壁画,透着一股浩渺苍茫的意境。地面铺着光洁如镜的黑色墨玉石,光可鉴人。数百张矮几呈扇形排列,围绕着中央一座高出地面数尺的玉台。矮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皆是灵材所制,散发着淡淡的清气和墨香。
此刻,殿内已坐满了人。大多是内门弟子,也有少数核心弟子和执事旁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静、专注、甚至带着点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投向玉台之上。
玉台上,端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颧骨高耸。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儒衫,身形瘦削,却坐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老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不十分明亮,却异常深邃专注,仿佛蕴藏着瀚海星辰,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捧着一卷残破的竹简,口中念念有词,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正是天衍剑宗地位尊崇、性情出了名古怪执拗的文道长老——孔秋,人称“书痴”。
叶二几乎是踩着点,被两名面无表情的黑衣执事“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墨韵阁的。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身象征少主身份的月白锦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更衬得他形销骨立。
他一出现,瞬间吸引了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惊讶,疑惑,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是少宗主?他怎么来了?”
“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听说前些日子练功出了岔子…”
“啧啧,这状态…还能听文道课?孔长老最烦心不在焉之人了…”
“嘘!噤声!他看过来了!”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响起,又在叶二冰冷(努力维持)的目光扫视下迅速沉寂下去。但那些目光中的含义,叶二感受得一清二楚。他心头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只能死死咬着牙,在执事近乎是“押送”的姿态下,走向最前排、视野最好、也最显眼的一处位置——那是专门为少宗主预留的矮几。
旁边不远处,就坐着叶惊云。他依旧穿着墨蓝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气息沉凝。当叶二被“架”过来时,叶惊云的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那眼神依旧深邃沉稳,但在看到叶二那副虚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模样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只是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更深的…不解?
叶二根本没心思理会叶惊云。他现在感觉站着都是一种酷刑。他几乎是瘫坐在矮几后的蒲团上,冰冷的墨玉石地面透过蒲团传来寒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强撑着挺直腰背,目光空洞地投向玉台上的孔长老,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嗡嗡作响。洗剑池的寒气还在体内肆虐,让他集中精神都异常困难。
玉台上,孔长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他抬起头,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睛缓缓扫过台下数百弟子。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屏住了呼吸。这位长老的脾气和他的学问一样出名,动辄引经据典将人训斥得无地自容。
“今日,讲‘气’。”
孔长老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有些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文气之始,根于天地,发于肺腑,凝于神思,显于言辞…”
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上古圣贤对天地元气的感悟,讲到文士如何养浩然之气,再讲到如何以精神引动天地法则,化虚为实。字字珠玑,蕴含大道至理。台下弟子听得如痴如醉,有人奋笔疾书,有人闭目冥思,有人身上甚至开始散发出微弱的精神波动,显然有所领悟。
然而,这一切对于叶二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不,比牛弹琴还痛苦!那些拗口的古文,那些玄之又玄的概念,如同无数只苍蝇在他脑子里嗡嗡乱飞,撞得他本就昏沉疼痛的脑袋更加欲裂!孔长老的声音时远时近,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他只能看到孔长老的嘴巴在动,看到台下弟子们或专注或恍然的神情,自己却如同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格格不入,痛苦万分。
身体越来越冷,寒意如同无数小虫子啃噬着他的骨髓。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重叠。他努力想集中精神,想听懂哪怕一个字,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但疲惫和寒冷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拖向黑暗的深渊。
“…是以,文之道,首重立意!立意高远,则气象自生!如那上古诗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其志坚毅,其气浩然,方能引动天地共鸣,百世流芳!”
孔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激越的情绪,显然讲到了兴头上。他目光灼灼地扫视台下,“尔等习文练气,当以此等胸怀格局为榜样!切莫沉溺于辞藻堆砌,无病呻吟,徒惹笑柄!”
“徒惹笑柄”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叶二混沌的意识里!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火瞬间冲上叶二的脑门!洗剑池的屈辱,叶擎天冰冷的审视,叶惊云困惑的目光,还有此刻台上孔长老那看似无意、却仿佛意有所指的训斥…所有积压的憋屈、愤怒、不甘、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玉台上的孔秋!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呵…无病呻吟?徒惹笑柄?”
一个嘶哑、冰冷、带着浓烈嘲讽意味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突兀地、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墨韵阁内!
“!!!”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弟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瘫坐在前排、脸色苍白如鬼、此刻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少宗主!
玉台上,孔秋长老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专注的眼睛第一次完全聚焦在叶二身上,里面不再是专注,而是…愕然?随即是如同被侵犯了圣地的滔天怒火!一股磅礴浩瀚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朝着叶二席卷而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叶无痕!”
孔秋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恐怖的威势和怒意,“你,在质疑老夫?!”
叶惊云眉头紧锁,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握紧,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叶二,似乎随时准备出手制止这个“疯魔”的弟弟。
巨大的精神威压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叶二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上!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几乎要喷涌而出!但他死死咬着牙,硬生生将那口腥甜咽了回去!洗剑池的酷刑都没能让他屈服,这点精神压迫算什么?!
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一股属于现代灵魂的桀骜彻底爆发!去他妈的文道!去他妈的规矩!老子不装了!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矮几!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矮几上的笔架墨砚都跳了起来!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摇摇晃晃地、极其艰难地,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脊梁却挺得笔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燃烧着疯狂的光芒,死死地、毫不退缩地迎向孔秋那如同怒海狂涛般的目光!
“质疑?!”
叶二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狂放不羁!他无视了那恐怖的精神威压,无视了数百道震惊的目光,无视了旁边叶惊云绷紧的身体,更无视了胸口那枚突然传来灼热感的墨绿玉佩!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憋屈?老子受够了!看不起我?老子让你们开开眼!
他猛地张开双臂,动作幅度之大,牵动伤势,让他身体剧烈一晃,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恍若未觉!他仰起头,对着那高耸的、绘着日月星辰的穹顶,用尽全身的力气,用那嘶哑破碎、却蕴含着惊天动地狂放气势的声音,一字一句,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轰——!!!
第一个字出口的瞬间!
整个墨韵阁,不,是整个天衍剑宗所在的这片天地,仿佛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沛然莫御、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磅礴气息,随着叶二那嘶哑却狂放的吟诵,轰然爆发!
嗡!
叶二身上那件月白锦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并非被风吹动,而是被一股从他体内喷薄而出的、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浩瀚力量所激荡!
那力量…不是剑元!不是灵力!而是一种…浩荡!苍茫!带着酒气般的狂放!带着时光长河奔涌不息的壮阔!带着睥睨天地、笑傲生死的豪情!
轰隆隆——!
墨韵阁高耸的穹顶之上,那绘制的日月星辰壁画,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日月同辉,星辰流转!无数金色的古老文字虚影如同受到感召,从壁画中挣脱出来,化作一道道流光,围绕着穹顶中央疯狂旋转、共鸣!
“这…这是…”
孔秋长老脸上的滔天怒火瞬间凝固,被一种极致的震撼和茫然所取代!他失态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落在玉台上!他死死盯着叶二,如同在看一个突然降临人间的神祇!不!是比神祇更古老、更浩渺的存在!他引以为傲、钻研一生的文气,此刻在那少年身上喷薄而出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哗啦啦——!
大殿内,所有矮几上的纸张、书卷,无论是否空白,无论材质如何,全都如同被无形的狂风席卷,哗啦啦地自动翻飞起来!无数墨点从砚台中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黑色星辰,随着那狂放的吟诵节奏疯狂震颤、跳跃!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叶二的声音更加高亢!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和洞穿世事的悲凉!他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生命最后的光芒!
随着“高堂明镜悲白发”一句出口,他胸口那枚墨绿双鱼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一股深沉的悲伤和强烈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叶二全身!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碎片要被强行撬开!
嗡——!
一道巨大的、纯粹由光芒凝聚而成的“明镜”虚影,在叶二头顶凭空浮现!镜中光影流转,映照出无数人由青春年少转瞬鹤发苍颜的悲怆景象!时间流逝的无情法则,被这诗句强行具现!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吟诵至此,叶二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狂放和洒脱!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都在这狂歌痛饮中彻底宣泄!
轰!
无数由纯粹金色文气凝聚而成的、华丽精美的“金樽”虚影,如同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地浮现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樽中琼浆玉液虚影荡漾,散发出浓郁醉人的酒香,那香气竟引得一些修为稍低的弟子眼神迷离,面泛酡红,仿佛真的醉了一般!
“天…天显异象…言出法随…这是…圣贤降世吗?!”
一个核心弟子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激动和恐惧!
“我的剑…我的剑在共鸣!”
一个弟子惊恐地看着自己腰间佩剑不受控制地嗡鸣震颤,剑鞘上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和酒液虚影!
叶惊云死死按住自己腰间那柄同样在疯狂嗡鸣、仿佛要脱鞘而出的佩剑,那张向来沉稳如山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巨大的震撼和茫然!他看向场中那个摇摇欲坠、却如同燃烧生命般引动天地异象的弟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叶无痕吗?
孔秋长老更是浑身剧震,老泪纵横(激动的)!他死死盯着叶二,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老夫…老夫错了…大错特错!这才是真正的文道!这才是真正的才气冲霄!”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叶二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一声高过一声!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引动着更恐怖的异象!
大殿穹顶的日月星辰光芒暴涨,几乎要冲破殿宇的束缚!
无数金色的文字洪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环绕着叶二!
金樽碰撞的清脆声响彻大殿!
酒香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更有一幅幅“烹羊宰牛”的盛大宴饮虚影在殿内各处闪现!肉香四溢,篝火熊熊!
整个墨韵阁,不,是整个天衍剑宗的上空,都被这股冲天而起的、浩瀚磅礴、狂放不羁的文气光柱所笼罩!金色的光芒刺破云霄,引动风云变幻!无数道强大的神识从宗门各处禁地扫射而来,充满了惊疑和骇然!
而此刻,场中的叶二,在吼出最后一句“会须一饮三百杯”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生命之火。他身体剧烈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红线。
他像一个断了线的破败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看到:
玉台上,孔秋长老老泪纵横,朝着他倒下的方向,深深地、无比庄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弟子礼!
台下,数百弟子,包括那些核心弟子、执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眼神里充满了狂热、敬畏、以及如同朝圣般的虔诚!
旁边,叶惊云已经冲了过来,脸上不再是沉稳,而是从未有过的惊骇和…一丝慌乱?
还有…大殿角落里,某个不起眼的阴影中,一道清冷如月、带着面纱的身影(苏沐雪?),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也掀起了惊涛骇浪,死死地盯着他倒下的身影!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他倾倒。
“呵…这逼…装大了…”
这是叶二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荒诞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