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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一头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明艳洒脱。
可我知道,她的心却和外表截然相反,是黑的。
你那天跟阿越说了些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他连我都不肯见了!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后来却为了我和她闹成现在这样。
我毫无波澜,像是提起陌生人的事一样,淡淡地把安清越隐藏在书房里的秘密告诉了她。
没想到安冰夏一点都不意外:我早就知道啊。
陷入回忆的她想到什么甜蜜的事一般,阿越说什么都不让我进他的书房,我偏偷偷溜进去,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对我什么想法了。
她享受这种感觉,自己以阳光开朗的性情示人,内心深处却很在意安家养女这层身份,哪怕安父安母待她不薄!
她心安理得地挥霍着安清越对她的偏爱。
只有安清越看向她时,那是一个男人看向心爱的女人的眼神,她才能感受到一种优越感。
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肯跟你订婚吧是因为当时我谈了个外国男朋友,三天两头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他气不过才答应家里说要订婚的!
说到这些,她的神情颇为自得。
原来是这样啊。
我微微笑了。
从前的我真的喜欢过安清越。
如果不是他从一众订婚对象中随手一指选中了我,当时公司深陷危机的父亲可能会逼我嫁给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安清越冷着脸出现在订婚宴的那一刻,身形颀长,眉眼精致,我心里确实是欢喜的。
怎知一瞬间的欢喜,要用之后三年千疮百孔的苦涩来偿还。
谢谢你。我真诚地对面前的安冰夏说,看着后者发愣的样子。
谢谢你让我确定,过去的三年真的一文不值。
不值得留恋、不值得回忆,我要做的就是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抛开。
我站起身,临走前顺便告诉她一件事:你父亲似乎准备让你跟王家联姻,来挽救现在的局面,尽可能止损。
王总性情暴戾,他的上一任妻子前不久因为产后抑郁跳楼了。
说完我没看她徒然变了的表情,拔腿走人。
我走后,坐在相邻卡座的男人捂住脸,大滴大滴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