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阿梦,」顾止也拿着喇叭大喊着:「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太迟了。」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瞬间被雨水冲走。
他颤抖着解开衬衫,心口处赫然是道狰狞的新伤。
缝合线还没拆,在暴雨的冲刷下印出血花。
「但我说过,如果做了让阿梦难过的事情......」他仰起头,雨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就把心挖出来送给阿梦。」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心口之上新鲜的烫伤。
是沈一梦的名字。
「我烧了地下室…」他栽倒在积水里,仍执拗地向前爬:
「我还说过,所有…伤害你的人…都会受到代价!」
沈一梦面色无常的拉上窗帘。
她最终也没有看见那张被雨水泡发的诊断书。
纸页在顾止也掌心皱成一团,【晚期肺癌,预计存活:3个月】的字迹被咳出的鲜血晕染。
陆知行从身后环抱住她,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发冷的手背:「别怕,伦敦是我的地盘,我保证,他再也找不到你。」
一滴泪无声地落在陆知行怀里。
「叫救护车吧。」沈一梦的声音轻的像叹息:「然后告诉他......」
她抬起手腕,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仿佛曾发生的痛苦就在昨日。
「伤口会结疤,但记忆永远鲜活。」
「有些错误,不是把心挖出来就能弥补的。」
......
晨光微亮时,沈一梦的手机震了震。
蒋诺诺的消息带着犹豫:
【一梦,我不知道该不该发给你看。】
【这些视频在国内已经传疯了,是他用来找你的视频。】
【但是......算了还是你自己看吧。】
点开的瞬间,沈一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止也将自己沉入注满是冰水的浴缸,苍白的脸浅浅涨红。
他对着镜头微笑,就像小时候讨好发疯的母亲那般轻声说:「阿梦,这样你会原谅我吗」
「记得小时候,每次被母亲掐着脖子摔进水里,窒息到昏迷,她就会原谅我了。」
「阿梦,你到底在哪,求你让我见一面好不好」
视频二:
顾止也拿着手术刀,活生生刨开自己心口的皮肉。
他的手吻痕,鲜血喷溅在镜头上,他却在笑:「你看,我犯了错,是我让阿梦伤心了。」
「我会实现我的承诺,把心刨给阿梦看看。」
针线穿过血肉的闷响中,他不断重复:「求你出现好不好」
沈一梦颤抖着手点开第三个视频:
顾止也抓起腐烂的食物往嘴里塞,混合着鲜血砸在地面。
同一时刻,保镖的拳头落在他腹部,他蜷缩着咳血,却对着镜头伸出手:
「阿梦,够不够不够我让他们再用力些......」
「明明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做,才会开心,如果我这样做,能换来阿梦的开心。」
「那便值了......」
视频的最后,顾止也突然扑到镜头前,瞳孔涣散:
「我找了167家舞蹈教室,他们都说没看见过你......」
「我将那些蜇你的蜂蜜全部生吃了下去,如果我知道那头套里的人是你,可怎么会舍得伤着你一分一毫呢」
「阿梦,我把沈清瑟的子
宫都摘了,让她永远活在阴暗处。」
他突然疯狂的啃咬自己鲜血淋漓的指尖:「可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你」
沈一梦猛地盖过手机。
她深呼吸一口气,差点没稳住自己的情绪。
陆知行从身后抱住她,却发现她浑身冰冷。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如今却把自己活成了最卑微的赎罪者。
「要见他最后一面吗医生说他只有三个月了。」陆知行轻声问。
沈一梦摇摇头,泪珠砸在手机屏幕上。
那里定格着视频最后一桢:顾止也跪在沈一梦曾经最爱的舞蹈教室,用自己的心头血在镜子上写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