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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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早就是个杀人犯。
至少村子里的人是这么骂我的。
母亲是被拐卖来的,生下我后就跑了。我不怪她,父亲是个酒鬼加赌鬼,输急眼的时候恨不得将母亲都卖了。
她跑得好,跑得越远越好。
那年父亲喝多了酒,想打我。拿着镰刀失了智力地追着我跑,我被割得鲜血淋漓。最后一下,更是恼羞成怒地往我的脖颈处劈了下去。
是胖虎咬住了父亲的裤脚,他绊了一下。
我活了下来。
父亲回身就砍掉了胖虎的一只脚,将它踹开。胖虎一头撞在黄土胚的屋子下面,流着大滩的血,生死不知。
他回过身来,还想抓我。
但喝多了酒,平衡不好,就失足掉进了掀开的地窖。
地窖很高,他后脑勺着地。
腿半挂在梯子上,诡异得弯折着,看样子是断了。
他应该出了很多的血,除了一开始掉下去那声尖利的惨叫。现在也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窖的地上。对着我放缓了语气：
疼,好疼。
陈山,还不快滚下来救我。我是你可是你亲爹！
跑什么！小畜生,你敢跑。等我回头上去了,打不死你！
......
我没接话,更没有下地窖去救他。
扭过头,抱着屋子下的胖虎,摁住伤口,小跑着找到村里的兽医。
胖虎丢了一条腿,活了下来。
等晚上我再去地窖旁边探头的时候。
父亲已经死了。
自己酒后失足坠高死亡,这是父亲的死因。但村里人都说是我推的,欺负我,想要占了我家的那块宅基地。
他们说妈是个没良心的,跑了。
又说我是个丧良心的,杀了自己的爹。
后来村里的兽医看我可怜,让我打打下手,给我口饭吃。还给我改名叫陈自新,劝我忍忍,长大就好了。
后来兽医老了,干不动了,回城里儿子家养老了。
退休前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进城打工。
我其实一开始连骑手都干不成。
因为没钱买智能手机。
只有兽医淘汰给我的老人机,当个闹铃和电话用。后来当服务员、去过工地、快递分拣员。为了活下来,我什么都干过。
后来听人说什么外卖大战,当骑手挣得多。
我便转行当了骑手。
我一直不觉得自己的苦。
因为还有胖虎陪着我,我不是一个人。
可现在胖虎没了......
已经走到门口了,我生硬地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把破房子里的锁打开。
被关了一天了。
张天豪和徐燕原本还以为是有人来救,
结果看着我把吴强的尸体扔了进去,灰尘震得老高。
张天豪吓傻了,拿开塞在嘴里布条的第一时间,居然是控诉我：
你......你又在杀人！
你这是犯法的,你会遭报应的！警察会枪毙你的！
可看到我染血的刀,又吓得变了脸色。求饶道：
哥,我知道错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我错了,早知道这样。当初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你啊！我求求你,你把我放出去。我保证一个字不说,你扰了我吧！求求你！
一旁的徐燕,更是哭得厉害：
哥,放过我吧。
我们以后一定不讹人了,不虐杀小动物了。我给你磕头了都行,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们说破天也就是想捞点钱花花,也就是杀了你一条狗！
也不至于让我们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