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忍住痛呼,脚下步伐更快。
密林深处,沈翌川早已等候多时。
“得手了?”他接过昏迷的谢将军,脸色骤变,“伤得太重,必须立刻医治!”
谢绾清这才看清父亲的情况。
十指尽断,双腿血肉模糊,胸口一道狰狞的刀伤还在渗血。
“爹……”
她颤抖着手轻触父亲的脸颊,滚烫的泪水砸在他干裂的唇上。
沈翌川迅速点穴止血:“先回营地,赵将军那里有军医。”
三人刚冲出密林,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
“糟了,是狄人的埋伏!”
沈翌川将谢将军交给谢绾清,玉箫横在胸前:“我断后,你先走!”
“不行!”
谢绾清拔出肩上箭矢,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要死一起死!”
狄人骑兵已呈合围之势,为首的将领狞笑着举起长刀。
“活捉谢家女,赏金千两!”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保护将军!”
熟悉的喊杀声中,赵副将率领一队轻骑杀出,瞬间冲散了狄人阵型。
“小姐快走!”
赵副将一枪挑落敌将,为她们杀开一条血路。
……
军营医帐内,烛火通明。
军医忙碌了整整一夜,终于保住了谢将军的性命。
“将军十指被狄人一根根折断,双腿也遭重刑。”
军医叹息道,“所幸内伤不重,好生将养,性命无虞。”
谢绾清跪在榻前,握着父亲缠满绷带的手,泪水浸湿了被褥。
“小姐别太伤心。”
赵副将红着眼眶劝道,“将军若醒着,定不愿见您这样。”
沈翌川端来汤药:“你也受了伤,先把药喝了。”
谢绾清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父亲:“我没事……”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晃,栽倒在榻边。
“绾清!”
沈翌川急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她后背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
三日后清晨,谢绾清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睁开眼,看到父亲正靠在床头,颤抖着用缠满绷带的手试图拿水杯。
“爹!”
她扑到榻前,小心翼翼地扶起父亲,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谢将军艰难地咽了几口水,沙哑道:“傻丫头……”
这一声熟悉的称呼,让谢绾清泪如雨下。
“爹,女儿来晚了。”
她伏在父亲膝上,哭得像个孩子。
谢将军用残破的手掌轻抚女儿的发顶,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
“不哭,爹这不是还活着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倒是你,怎么瘦成这样?”
谢绾清身子一僵,随即强笑道:“爹别担心,女儿一切都好。”
就在这时,沈翌川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谢将军的目光落在沈翌川身上,微微一愣。
“这位是……?”
谢绾清连忙擦干眼泪,起身介绍:“爹,这是沈翌川沈公子,多亏他一路护送,女儿才能顺利找到您。”
沈翌川放下药碗,恭敬行礼:“晚辈沈翌川,见过谢将军。”
谢将军打量着眼前这个清俊儒雅的年轻人,目光在他与女儿之间转了一圈,忽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沈公子不必多礼,救命之恩,谢某铭记于心。”
沈翌川连忙摆手:“将军言重了,当年若非将军相救,晚辈早已命丧黄泉。”
谢绾清惊讶地看向沈翌川:“你们认识?”
沈翌川眼中浮现追忆之色:“三年前北戎偷袭粮道,我奉命押运军粮,被敌军围困,是谢将军率轻骑来援,我才捡回一条命。”
谢将军爽朗一笑,牵动伤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原来是你小子!当年那个宁死不肯丢下粮车的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