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轻轻捧起祁承煜头,放在大腿上,然后不轻不重地揉·捏穴位。
祁承煜眉头展开,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侧身,枕在姜黎腿上,呼吸逐渐平稳。
姜黎心落进肚子。
还好按摩手艺,能缓解祁承煜头疼。
不然今日肯定是要见血了。
躺在地上的祁承煜没了动静。
姜黎看向李德全。
“公公,陛下无碍了。”
李德全脸上仍旧惨白,他点头,“辛苦姜姑娘了。”
侍卫们现身,想要扶起昏睡的祁承煜。
不成想他一直抓着姜黎胳膊。
侍卫掰他手,他还不松开。
无奈,李德全只能让人搬来椅子,让祁承煜坐下。
姜黎也坐在旁边,免得她站累。
昏迷宫女被带下去,李德全屏退众人。
“多亏姜姑娘,不然......”
他想起祁承煜狰狞模样,声音还在微不可查地发抖。
今日,他差点就被祁承煜杀了。
虽说杀人并非祁承煜本意,但经历这种事,心中恐惧不是短时间能消失的。
姜黎道:“李公公无需这般客气。”
“我们都是为陛下好。”
李德全对姜黎十分感激。
“姜姑娘,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咱家。”
“咱家万死不辞!”
他说的郑重。
在深宫多年,又一直在祁承煜身边伺候。
李德全见惯人情冷暖,落井下石,捧高踩低。
姜黎是他为数不多见过十分简单的人。
她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对人对事,黑白分明。
祁承煜能遇到这样的姑娘,是他的幸运。
或许也是萧贵妃保佑吧。
想起当年往事,李德全眼底闪过悲岰。
从前,他是萧贵妃进宫时就伺候的太监。
他当时还是小太监,对人对事诚惶诚恐,时常犯错。
幸好萧贵妃是个善人,非但不计较错误,还会亲自教导他道理。
可惜这样好的人儿,经历了那样的事,背负满身骂名,葬身在深宫与算计中。
而祁承煜的待遇也从天上到地下。
东窗事发前,皇帝宠爱萧贵妃,对祁承煜爱屋及乌。
甚至有立祁承煜为储的打算。
就在立储大典前夕,萧贵妃出事,祁承煜变得沉默寡言。
先皇震怒,不让萧贵妃入黄陵,萧家遭牵连,诛杀九族,还把祁承煜扔到冷宫不管不顾。
若非李德全等一些受过萧贵妃恩惠的奴才照顾祁承煜,他恐怕早早就死在冷宫中。
这些年,萧贵妃留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不少被赶出皇宫。
祁承煜身边只剩下一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以及李德全和他培养的一些小太监。
至于当年真相,李德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恐怕知道真相的,只有祁承煜。
那段记忆对祁承煜来说太过痛苦,他从未提过。
想到这里,李德全叹气。
祁承煜走到这一步,实在太难。
他活到现在,成为皇帝,仍举步维艰。
所以有关祁承煜的吃喝,他处处把关,免得出现错漏,让祁承煜发病。
“姜姑娘,今日陛下为何突然发病?”
姜黎把当时情况一五一十说明。
糕点和茶水还在桌案上放着,为避免出现差错,李德全先让小德子把东西收起来。
等安顿好祁承煜,再找御医查糕点。
他总感觉,这次送来的糕点有问题。
他详细询问小顺子,得知他做好糕点后,忽然肚子疼,便让其他人盯着,自己跑去茅房解决。
姜黎看祁承煜睡熟,晃了晃胳膊,他没反应。
她试探性抽出手臂。
“李公公!”
李德全立马叫来侍卫,把祁承煜架起来。
就在侍卫带着祁承煜准备回乾清宫时,脚步声传来。
太后领着御医和乌泱泱一群宫人,疾步赶来。
李德全眸色一凛,让小顺子挡住祁承煜。
孙嬷嬷一个箭步上前,“让开!”
李德全岿然不动,“这是干什么?”
孙嬷嬷沉下脸,“听闻陛下发病,太后忧心,便亲自带来御医为陛下诊治!”
“你若不让开,陛下出什么好歹,你能负责吗?”
李德全眉头皱的更深。
“谁乱嚼舌根,说陛下发病?”
“陛下太过劳累,晕倒在路上,哪里发病了?”
他冷冷看着孙嬷嬷。
“陛下发病嗜血残暴,一定要见血才能冷静。”
“孙嬷嬷可是看到什么宫人死了?”
“怎能如此笃定传言?”
孙嬷嬷无话可说,看向太后。
“李德全,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忘记自己是奴才了?”
太后让宫女扶着款款走近。
她目光越过李德全,落在侍卫架着的祁承煜身上。
她眼底闪过疑惑。
祁承煜睡颜安详,身上并没有血,根本不像发病。
“御医,给皇帝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