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母亲颤抖的声音：黎月,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就一次,妈妈求你了。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当我再次踏入季家的大门时,看到的是一幅荒诞的景象。
客厅中央,季瑶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我的父母和哥哥,冷冷地围着她。
看到我进来,母亲立刻上前拉住我的手,指着季瑶,用一种近乎献媚的语气说：
黎月,我们今天,就要让她给你磕头认罪！
父亲也附和道：对！黎月,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季家再也没有季瑶这个人！
她欠你的,我们会让她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季清则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季瑶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我,楚楚可怜地说：妹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
谁跟她是一家人！母亲尖声打断她,一脚踹在季瑶的背上。
你这个毒妇！现在,立刻给黎月磕头！磕到她原谅你为止！
季瑶被迫趴在地上,开始一下一下地磕头。
咚,咚,咚——
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可我,只是觉得吵闹。
我走到他们面前,平静地看着季瑶：你不用磕了。
季瑶如蒙大赦,停了下来。
父母和哥哥却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不满。
我转向他们,轻轻地说：你们也不用演了,你们逼她向我赎罪,和我逼你们让我赎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只是把施加在我身上的那套,原封不动地用在了她身上而已。
你们不是真的为我感到不公,你们只是在为你们自己犯下的错,寻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出口。
我的话,让他们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我没有再看他们,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今天回来,只是想来拿一样东西。
我走到玄关的柜子前,打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了那支被没收的口红。
然后在他们呆滞的目光中,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季家后,我去了海边,租了一间能看到大海的民宿。
每天,我就坐在阳台上,听着海浪的声音,看着日出日落。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胃部的疼痛已经让我无法进食,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但我精神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自由。
我完成了清单上的最后一件事：给自己写一封信。
信里记录了这短暂自由的一个多月里,我看到的风景,尝过的味道,感受到的快乐。
我告诉未来的自己,如果真的有来生,要做一只海鸥,自由自在地飞翔。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天气格外好。
夕阳将整片海面染成了灿烂的金色,美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