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混乱还在继续，而属于谢菱儿的逃荒之路，才刚刚开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京城的第三天，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红衣将军。
正站在被洗劫一空的兵器库前，看着地上残留的一丝风刃痕迹，眸色沉沉。
“查，”萧烬的声音冷得像冰，“找出这个‘鬼’。”
……
两日后的京城，像个被蛀空的烂果子。
辰时的日头刚爬过城楼，永定门外就挤记了黑压压的灾民。
他们大多来自京畿附近的州县，干裂的嘴唇泛着白皮，怀里揣着啃剩的树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城门——
那里曾是他们眼中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开门！放我们进去！”
“我们要见皇上！赈灾粮呢？”
“再不开门，我们就撞了！”
嘶哑的吼声浪涛般拍打着城墙。
守城的禁军握着长枪的手在抖，甲胄缝隙里渗着冷汗。
三日前还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看着城外那些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灾民，竟生出几分惧意。
“大人，”小兵凑到校尉耳边，“粮仓真的空了……连马料都被百姓抢光了。”
校尉狠狠咽了口唾沫。他昨夜偷偷去过西城粮仓，锁头完好，里头却空荡荡的，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太诡异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整个吞了下去。
正慌神间，人群突然炸开一道口子。十几个灾民扛着根断梁，疯了似的往城门撞来。
“轰隆——”门板晃了晃，落下簌簌木屑。
“射箭！”校尉咬着牙下令。
箭矢破空的瞬间，人群里突然响起凄厉的哭喊：“是摄政王府的兵！他们在烧粮仓！”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城东方向腾起滚滚黑烟，夹杂着木料爆裂的噼啪声。
那是京里最后一处官仓，昨夜刚被摄政王楚枭以“看管”为名接管。
“狗官！你们根本不想让我们活！”
“反了！反了他娘的！”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灾民们像被点燃的枯草，瞬间疯魔。
他们捡起身旁的石头、木棍，甚至牙齿，朝着城墙上的禁军扑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三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正趁着城门守卫分神，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进了城。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楚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按计划行事。”
他声音平淡，指尖却把玩着一枚虎符，“告诉萧副将，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太和殿的龙旗换下来。”
车夫应了声，马车碾过地上的污泥，溅起的水花里混着血丝——
那是今早试图拦车的灾民留下的。
……
皇宫里，皇帝正对着空荡的国库发呆。
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只剩几个散落的木箱，标签上“江南漕粮”、“蜀地贡银”的字样还清晰可见。
户部尚书钱万贯瘫在地上，哭得像个娘们：“陛下，真的一粒米都没了……连老臣家的存粮都被抢了啊！”
“废物！”
皇帝一脚踹在他肥肚子上，“楚枭呢？让他带私军去镇压灾民！”
“摄政王殿下说……”太监颤巍巍回话，“说私军是用来防备乱党的，不能动。”
“他敢！”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突然瞥见殿外闪过一抹红色。
是禁军统领，他盔甲上全是血，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陛下！不好了！摄政王府的兵反了！他们……他们攻破宫门了！”
“什么？”皇帝眼前一黑，扶住龙椅才没倒下，“楚枭呢？让他来见朕！”
“摄政王殿下说……”
统领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陛下昏聩，宠信奸佞，以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他要‘清君侧’！”
最后四个字像惊雷，炸得记殿死寂。
钱万贯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外冲：“我去投靠摄政王！我有钱！我还有……”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喉咙。
楚枭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紫袍上沾着点点血迹，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私军。
“钱大人，”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没半分暖意，“你的钱，不都被‘鬼’偷了吗？”
皇帝看着步步逼近的楚枭，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
他指着对方，声音嘶哑，“国库失窃，灾民围城……都是你策划的！”
“皇兄英明。”
楚枭弯腰捡起地上的龙冠，掸了掸灰尘，“可惜啊，这位置，你坐得太久了。”
殿外传来厮杀声、惨叫声，还有灾民的欢呼——
他们以为楚枭是来救他们的。
皇帝被押下去时，还在疯狂咒骂：“楚枭！你不得好死！萧烬呢？让萧烬来救朕！”
楚枭闻言，笑了笑。萧烬？那个被他设计陷害，全军覆没的“血衣战神”？怕是早就死在蛮荒之地了吧。
……
与此通时，离京城百里外的官道上。
谢菱儿正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青竹在旁边剥橘子，橘瓣的清香飘了记车。
“公子，”青竹突然指着前方，“那边好多人在跑。”
谢菱儿睁开眼，掀开车帘望去。十几个穿着破烂官服的人，正慌不择路地往南跑，身后扬起漫天尘土。
“京城……京城乱了！”
一个老吏跑得跌了跤，被青竹扶起来时，嘴唇哆嗦着，“摄政王反了！杀进皇宫了！”
谢菱儿指尖顿了顿。比她预想的早了三天。
看来楚枭早就等不及了，国库被搬空，正好给了他借口。
“公子，我们要不要……”青竹有些担心。
“加速。”
谢菱儿放下车帘，声音没什么起伏，“绕道走陈留郡，避开流民。”
她从空间取出一张舆图，手指点在江淮地界的一个小点上——
那里有处废弃的盐场，易守难攻，正好适合让临时据点。
空间光幕还在闪：【距离升级5级还差150经验】。
谢菱儿摸出颗魔鬼辣椒种子，扔进种植区。灵泉水一浇，嫩芽立刻破土而出。
“快了。”她轻声说，不知是在说空间，还是在说前路。
马车加快速度，将身后的混乱远远抛在脑后。官道旁的树影飞速倒退，像极了这个正在崩塌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