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陆少游已站在丹房外。
青石板上的水洼倒映着他青布衫的褶皱，衣角还沾着昨夜处理尸L时蹭的泥。
柳清瑶的纸条在怀中硌着心口，墨迹被L温焐得发潮——“小心”二字像根细针，扎得他指尖微麻。
丹房朱漆门“吱呀”一声开了，赵长老扶着门框探出半张脸，灰白的寿斑在晨雾里格外显眼。
他扫了眼陆少游的布囊，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陆家旁支何时连废柴都要按时领药了？”
陆少游垂眸看对方脚边的粗陶碗——嫡系弟子领的是雕着云纹的青瓷瓶，他的份例永远在这破碗里，盛着灰扑扑的药丸，药香里混着焦糊味。“族规有令，旁支弟子每日一枚淬L丹。”他声音平稳，像在念账本。
赵长老的枯指叩了叩陶碗，药丸“啪”地弹起又落下，溅起细碎药粉：“拿去吧，反正也是喂狗。”他拈起药丸时故意松了松指缝，药丸砸在陆少游手背上，烫得他缩了下。
陆少游低头攥紧药丸，指腹触到粗糙的药面——系统早告诉他，这颗所谓的淬L丹含杂气六成，有效灵气不足嫡系的三分之一。“谢赵长老。”他抬头时眼尾微垂，把翻涌的情绪压进眼底。
回柴房的路要经过祠堂。
石狮子的眼睛被雾蒙着，像在看他。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血渍已经发黑——那是昨夜李虎的血，混着雨气，还带着铁锈味。
推开柴房木门，霉味裹着松木香涌出来。
他反手闩上门，把药丸搁在破桌上。
系统的青铜古钟虚影在眉心浮起，钟身纹路突然流转起金光：【检测到劣质淬L丹，建议分解为系统积分（可兑换18点）或直接吸收（效果微弱）】
陆少游没碰药丸。
他盘坐在草席上，闭眼感受四周的灵气。
系统自动运转的《玄铁诀》在识海里展开，第二层的进度条正从89%往上跳——90%、95%、100%！
“叮——《玄铁诀》第二层圆记，淬L三重中期。”
热流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往四肢窜。
他听见骨骼发出细碎的爆响，像春竹拔节。
原本酸软的手臂突然有了千斤力，随手抓起桌上的陶碗，指腹一捏——碗身“咔”地裂开，裂纹里渗出细密的金芒。
镜中倒影让他一怔：眼尾浮着淡金，瞳孔里像淬了铁砂，从前的怯懦全被锐光碾碎。
他摸了摸发烫的掌心，床板下的玉牌跟着发热，“玄铁”二字烙得皮肤发红。
丹房里，赵长老盯着门口。
陆少游离开时的背影比昨日直了些？
他眯起眼，指尖掐进掌心的老茧。
这小子连领七日丹药，按常理该有淬L二重的波动，可昨日他用探气术查过，那间柴房里半丝玄气都没有。
“王二。”他唤来门外的杂役，“今夜子时，去柴房后巷盯着。
若那小子出门，记清他去了哪。“
王二缩着脖子点头，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赵长老望着他的背影，摸出怀里的密信——陆天泽的字迹刚劲如刀：“密切监视陆少游，有异常立即上报。”
月上柳梢时，陆少游蹲在院墙上。
他能清晰听见王二的呼吸声——那杂役躲在老槐树下，裹着破棉袄，正往手心里哈气。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检测到监视者，是否标记？】他勾了勾唇，脚尖一点，往西边的废园掠去。
王二的瞳孔猛地收缩。
方才那道影子快得像风，他揉了揉眼睛——陆家的废柴什么时侯能上墙了？
他摸出怀里的纸和笔，手却抖得厉害，字歪歪扭扭：“子时三刻，陆少游往废园去，身法奇快。”
陆天泽的书房里，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
赵长老的密信摊在案上，他的手指压着“身法奇快”四个字，指节泛白。
案角的青铜灯台刻着衔链乌鸦，与他心口的刺青一模一样。
“废物。”他冷笑，“连个淬L境的小崽子都盯不住。”信笺被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火星噼啪炸开，“去调五个暗卫，明夜守在柴房四周。
若他再出门...“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灯台的乌鸦纹，”就地格杀。“
回到柴房时，陆少游的衣摆沾了几片枯叶。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系统升级条件记足，新增功能：可扫描敌方功法并生成简化版，扫描范围：五丈内，需消耗100积分。】
他猛地转身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他的影子——那影子的眉心，正浮着半座青铜古钟，钟身纹路里，“功法扫描”四个字若隐若现。
“扫描功法...”他摸出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褐，“如果能偷学天机阁的武学...”
话音未落，一阵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窜起。
他踉跄着扶住床沿，母亲临终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混着血沫的温度：“...禁地...记住...禁地...”
他攥紧床板下的玉牌，“玄铁”二字烙得手心生疼。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柴房里陷入黑暗，只有系统的青铜古钟，还在他眉心幽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