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秦武不敢松懈。
虽说邹勇麾下只有三百人,连卫所苦役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可这三百人终究是泰陵卫中的精锐骑兵。
苦役人数多是多,大多数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并没有受过任何的操练,顶多就是有把子力气罢了。
不可大意
当即让鲁铁匠带人把军械库内能用的兵器全部搬走。
卫所上空,盘亘的炊烟随风散去,苦役匠人能终于吃到了自踏入泰陵卫有史以来最好的一顿饭。
香喷喷的白米饭管够,尽管敞开肚皮吃。
甚至每人还能打上一勺的红烧肉。
许多人吃着吃着就开始流泪,然后一边流泪,一遍大口的吃着米饭和肥肉。
监军大营外的旗杆上,披头散发的黄登被倒吊起来,就在他的下方,秦武和陈安之并肩而立。
远远的看着狼吞虎咽的苦役们。
“师傅。”
“其实他们的追求很简单。”
秦武沉默片刻,轻声道:“谁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他们就愿意为谁卖命。”
民以食为天,这是永恒不变的定理。
“是啊。”
陈安之神色唏嘘:“一碗饭就能收买人心,却有许多人看不透如此浅显的道理。”
“不是他们看不透。”
秦武反驳:“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罢了。”
“夺一人之米微不足道,可若是夺千千万万人之米,便可聚沙成塔,便可成就子孙富贵,谁能不心动?”
“殿下之远见,我不如也。”
陈安之由衷而发。
“师傅,传令吧。”
“午时一刻。”
“登台点将。”
“诺。”
目送着陈安之离去,秦武转身踏入监军大营,这里原本是黄登的大帐,无用之物被尽数扫除,因此显得有些空荡。
左手方的架子上摆放着泰陵卫所中田亩,粮食,兵器,户籍,人丁等等资料,还有从黄登手里搜出来的交易名册和金额。
右手方的架子则摆放着刀枪剑戟等诸多兵器,其中最显眼的当属八尺长的盘龙槊以及旁边黑色的双层铁甲。
其实应该是三层甲,最里面的是链甲,由无数细小的铁环连接而成,中间则是棉甲,最外层则是全甲。
棉甲不耐腐蚀,而这批甲胄将来是要给老皇帝陪葬的,所以便将其省去,只保留链甲和外甲两层。
不管是盘龙槊,陌刀还是双层铁甲,都代表了大昊皇朝军械制作的巅峰水平,在保留强大防御力的同时,又制作得极为精美,暴力与美学的精妙融合。
“轰隆隆”
午时将至,军营内响起震天的鼓声。
三通鼓后,秦武自大帐之中走出,身穿黑色的甲胄,手持蟠龙槊,腰佩长剑,他虽然瘦了些,可个子足够高,正好能撑起甲胄。
执槊佩剑,策马狂奔,姿态甚为英武张狂,卷一拢烟尘直奔校场,于点将台前,横槊立马。
举目望去,校场四周,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都是卫所内的苦役匠人,足足数千人。
“太子殿下威武。”
“太子殿下威武。”
他们曾亲眼目睹秦武刀斩邓开,张大嘴等人,也见证了秦武在卫所士卒之中所向披靡。
连铁塔牛二都不如这位太子殿下勇猛。
再加上刚才吃的白米饭和红烧肉,苦役匠人们已然将秦武奉为神明般的人物,山呼海啸般的呼喊让整个军营颤抖。
秦武的目光前移,看向点将台正前方,排列整齐的甲士,精挑细选出来的八百青壮,人人披甲。
站在队列最左边的是一百八十人的陌刀队,身披两层铁甲,手持八尺陌刀,俱是虎背熊腰,膂力强悍者。
虽然还没有经过操练,但已经有几分凶狠的气息。
尤其是陌刀队最前方的牛二,铁塔般的身体笼罩在黑色的甲胄下,只漏出一双眼睛。
八尺长的陌刀刚到他的眼睛位置。
一人一刀杵在原地就知道是员冲锋陷阵的猛将。
陌刀队旁边是木冲儿带领的两百步弓手,穿皮甲,背牛筋弓,左腰挂箭袋,右腰佩钢刀。
这两百人里只有七八十人算得上弓手,剩下的勉强会开弓射箭,仍需要操练。
剩下的则是四百多的刀盾手和长枪兵。
这八百刀甲就是秦武目前的班底。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庞,微微扬起手中马槊,山呼海啸的声音立时消散,无数目光看过来。
秦武鼓足内气,喝道:“擂鼓,点将。”
“轰隆隆”
“轰隆隆”
校场四周的赤膊力士双手抡起鼓槌,不停的敲打着战鼓,其声如雷,秦武翻身下马,登上点将台,陈安之站在丈许开外,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这才是大昊太子该有的气度。
又是三通鼓后,鼓声散去,秦武:“牛二。”
“末将在。”
牛二出列,单膝跪地时,身上的甲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从即日起,你为陌刀队都头,统领陌刀队上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牛二起身,单手握陌刀,昂首挺胸。
“木冲儿。”
“末将在。”
“从即日起,你为步弓都头,统领步弓手上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木冲儿行礼之后,起身归队。
“鲁刀。”
秦武看向鲁铁匠,后者亦脸色肃穆,单膝跪地:“末将在。”
“从即日起,你为刀盾都头,统领刀盾兵上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苏昌河。”
苏秀才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份,大喜之色,急忙出列,学着其余几人单膝跪地:“属下在。”
“从即日起,你为营中钱粮都头,负责统筹调度卫所中一应钱粮军械,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苏秀才感激涕零:“殿下如此重托,属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别急着高兴。”
秦武淡淡道:“钱粮军械乃是头等大事,若是出了些许差错,军法无情。”
“殿下放心。”
苏秀才忙道:“若有差错,无须军法,某以死谢罪。”
他微微点头,示意其归队。
还剩下最后的枪兵都头,秦武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人群中一道颇为魁梧的男人身上。
杨宣
原边军百夫长,两年前因与北元作战不利被削去官爵,流放泰陵卫服十年苦役。
秦武是泰安三年六月到的泰陵,而杨宣则是七月被流放过来的,前后和牛二这个泰陵卫一霸斗了数回,皆以平局收场。
杨宣的枪法极为高明,又是边军出身,深谙统兵之道,担任枪兵都头最合适不过。
据秦武所知,杨宣为人很是低调,平素极少与人交恶,哪怕是面对黄登等人的欺辱,也都忍气吞声。
破晓营啸之时,杨宣也曾跟随其他苦役一同杀了几个卫所士卒。
倘若不是秦武这位废太子领头造反,杨宣定然不会追随,毕竟是良家子出身,对于朝廷依旧抱有幻想,觉得服完苦役之后,就能脱离苦海。
杨宣对秦武的目光有所感应,他低着头,神色纠结。
先前混在人群中杀了几个卫所官兵还能遮掩,可若是做了步枪都头,等同于挂了号。
枪打出头鸟,如果朝廷派兵来平乱,无名小卒可能不会死,但都头级别的必死无疑。
很短的时间内,杨宣就做出决定。
秦武这个废太子,大昊皇子都不怕死,自己怕什么?反正都被削了官籍,就算服完十年苦役,也一无所有。
还不如搏一搏,倘若造反成功,自己就是从龙功臣。
最重要的是秦武在营啸之时展现出来的雷霆手段和所向披靡的勇武震慑住了他。
赌赢了一本万利
赌输了无非就是人头落地
想通之后,杨宣抬头,猛地往前跨出半步。
点将台上,秦武将其动作收入眼底,露出满意之色,开口道:“杨宣。”
“末将在。”
杨宣出列,单膝跪地。
“从即日起,你为步枪都头,统领步枪手上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杨宣大喝,起身归队。
八百刀甲,矗立于校场之上,日光照在黝黑的甲胄上,泛着缕缕肃杀之气,八尺陌刀,寒光闪烁。
看着这杀气腾腾的八百人,秦武心中,豪气顿生。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有这八百刀甲在侧,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
“来人。”
“带黄登。”
话音落下,两个力士将五花大绑的黄登押上点将台,八百刀甲散发的肃杀之气以及无数苦役匠人凶狠的眼神让黄登瑟瑟发抖。
这位监军太监不停地哀求:“太子殿下,求求您放我一马吧。”
“奴才有钱,有很多钱,只要殿下放过我,所有的钱都给殿下。”
黄声泪俱下,两个力士松手,便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
秦武眼神冷厉:“我等皆因这阉狗,方才踏上造反这条不归路。”
“他不让我们活,我们该怎么办?”
“杀了这阉狗。”
杨宣面目狰狞,显然对黄登痛恨至极。
“没错。”
“杀了他。”
“谁不让我们活,我们便让他死。”
群情激奋
黄登眼见活路全无,索性破罐子破摔,扯着公鸭嗓吼道:“秦武,你杀我试试。”
“今日你杀了我,明日朝廷的大军就会赶来,将你这废黜千刀万剐。”
“还有你们。”
“敢造反,全都要死。”
“识相的赶紧放了咱家。”
“咱家上头有人。”
秦武轻蔑:“你上头有人,本殿下手里有剑。”
秦武将马槊递给旁边的力士,拔出腰间佩剑,剑长三尺三,乃是兵部存封的陪葬兵器,精钢锻造,吹毛断发。
“阉狗,本殿下今日就拿你的人头来祭旗。”
说罢,高举长剑,黄登吓得魂飞魄散,嗓子里发出声惊恐的尖叫,随着长剑落下,叫声戛然而止。
人头顺着台阶滚落在地,温热的鲜血从胸腔内喷出,溅射到旁边的秦字大纛上,为这面新做的大纛增添几分杀气。
黄登之死,引得卫所百姓高呼不已。
擦干净剑上的血迹,收入鞘中,秦武下令:“所有都头,前往大帐议事。”
短暂的欢呼之后,泰陵卫所大营陷入忙碌之中,八百刀甲热火朝天地操练,其余人修缮兵器甲胄,加固大营防卫,准备迎战邹勇。
牛二,木冲儿,鲁铁匠,杨宣跟在秦武的身后踏入大帐,四名手持陌刀的甲士守在外面,严禁任何人靠近。
秦武披甲佩剑落座,目光如炬,开始下达军令。
“鲁刀。”
“你领刀盾手换上卫所士卒的衣袍,守在大营门口,将邹勇骗入营中,待其入营之后,迅速封死大门。”
“倘若放走一个,唯你是问。”
“木冲儿。”
“你领步弓手占据校场四周的高处,听我号令,以强弓压制泰陵卫骑兵。”
“牛二,杨宣。”
“末将在。”
二人出列。
秦武:“你们各领步枪手和陌刀队埋伏在校场周围,待到邹勇踏入校场之后,迅速将其合围。”
“殿下放心。”
牛二蒲扇般的手掌拍打着胸甲,瓮声道:“末将一定将泰陵卫杀得丢盔卸甲,再亲自将邹勇的脑袋拧下来。”
“不可大意。”
秦武告诫:“邹勇此人很是勇武,且麾下骑兵都是精锐,陌刀队一定要顶住他们第一轮的冲锋,然后步枪队前压。”
“此战至关重要。”
“定要将其全歼,不可使消息走漏。”
秦武不容置疑:“怯战者,斩。后退者,斩。临阵脱逃者,斩。”
“将这三条军令传达到你们各自的麾下。”
“谨遵殿下之命。”
四人退出大帐,各自准备。
傍晚时候,落日昏昏,余晖照在泰陵卫大营内,一切照旧。
瞭望台上,穿着泰陵卫甲胄的士卒举目远眺,隐约瞧见南边有烟雾升起,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传来。
当即朝下面的同伴喊道:“来了。”
传令兵奔走于营间各处,让众人做好准备。
当邹勇带着三百骑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泰陵卫营寨前的时候,军营大门打开,邹勇没有任何怀疑,带领麾下骑兵径直入营。
“关门。”
鲁刀从角落里走出来,挥了挥手,两队士卒即刻关上营寨大门,又搬来拒马等物,封死营门。
马背上
邹勇微微皱眉,一路走来,随处可见懒散的卫所士卒,和往常无二,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大人,怎么了?”
随行的都头赵平目光四处打量,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可能是最近有些疲惫吧。”
邹勇将心底的不安压下。
按照惯例,但凡有部队外出,归营之下都要先去校场清点人数再行解散。
三百骑慢悠悠地来到校场,邹勇翻身下马,登上点将台,正好瞧见地上的斑驳血迹。
脸色微变间,校场四周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队披甲的士卒冲出来,将三百泰陵卫围在校场正中。
正是牛二率领的陌刀队和杨宣带领的步枪队,拢共四百余人。
陌刀队顶在最前方,黝黑的两层重甲覆盖全身,只漏出一双双眼睛,手中造型狰狞的八尺陌刀寒光闪烁。
尤其是铁塔般的牛二往校场上一站,堪称人形凶兽,光是庞大的体型就让泰陵卫的士卒心底直发怵。
“哪来的铁塔肉山。”
校场周围的箭楼上,早就埋伏于此的步弓手纷纷现身,挽弓搭箭,对准了邹勇等人。
留下一部分人死守营寨大门,鲁铁匠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刀盾手赶过来,左手盾,右手刀,蓄势待发。
战马不安地嘶鸣,邹勇脸色阴沉,手中握紧长枪,在校场内,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尤其是在面对那一个个膀大腰圆,身披两层重甲的陌刀手时,贸然冲锋就是自寻死路。
泰陵卫并没有装备陌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批陌刀是从军械库里拿出来的。
那可是兵部封条,将来陛下驾崩之时,送入皇陵陪葬的物品。
“黄登怎么敢的啊。”
邹勇咬牙切齿,这些兵卒都是生面孔,他还以为是黄登要设计除掉自己,殊不知黄登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报道。
邹勇大喝:“你们想造反吗?”
“我乃泰陵卫指挥使邹勇,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无人回应
只有一双冷冽的目光。
三百泰陵卫纷纷扬起长枪,只等自家指挥使一声令下,就要发起冲锋。
“邓开在哪里?”
依旧没有人回答。
邹勇脸色更加难看,大吼道:“我要见黄监军。”
“黄登在此。”
邹勇说完,校场外有人大喝,声如雷霆,震的人耳膜刺痛,之间烟尘四起,一骑从中冲出。
校场外的甲士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人策马驰骋,一跃而起,马蹄稳稳落地,正是秦武。
手臂轻挥,八尺蟠龙槊上扎的黄登头颅抛出,落在邹勇面前,砸得血肉模糊,连滚数圈之后,依稀能看到黄登死不瞑目的眼睛以及脸上的惊恐。
“是黄监军。”
都头赵平脸色惨白。
黄登死了,那就说明校场的埋伏并非出自其手笔。
造反
有人造反
杀兵夺营,就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好大的胆子
邹勇目光看向来人,对方身披黑甲,手提八尺长槊,腰佩长剑,面容甚为俊朗。
“殿下。”
邹勇惊呼。
身为泰陵卫指挥使,他自然认得秦武这位废太子。
“邹指挥使。”
秦武开口:“别来无恙。”
皱勇疑惑,这位废太子不是病恹恹的吗?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凶猛,竟能使八尺槊。
而且刚才策马冲来之时,散发的威压,竟让他这位百战老将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皱勇不笨,立刻想明白其中曲折,定然是这位废太子带着卫所内的苦役匠人造反,杀了黄登,占了大营。
“邹指挥使。”
秦武:“本殿下没有选择,今日不反,他日必死于黄登之手。”
“我怜指挥使为人正直,练兵有方,空有本领却无处施展,只得在泰陵卫中浑浑噩噩度日。”
“那黄登不止欺压苦役匠人,军中士卒也多受其盘剥,就连邹指挥使也没少被羞辱。”
“大昊朝堂,天子昏庸,奸佞当道。”
“指挥使何必为其卖命?”
“不如追随本殿下,搏一番视野,也不愧天赐男儿身,来此世上走一遭。”
对于邹勇,秦武的打算是劝降为主,如果对方实在不降,那就只能将其斩杀。
“大人,不可听其蛊惑。”
赵平大急:“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说罢,挺枪策马朝着秦武冲去。
“好胆。”
牛二大喝,手提陌刀,就要动手,却被秦武制止。
“来得好。”
他大笑,亦轻夹马腹,策马前冲,单手握住蟠龙槊,猛的朝着赵平刺去,这一槊,又快又稳。
赵平眼见马槊袭来,速度极快,好似到道滚雷在耳旁炸裂,大惊失色之下,急忙举枪去挡。
长枪和马槊碰撞的瞬间,一股沛然大力传入赵平的体内,长枪脱手而出,眼睁睁的看着马槊刺来。
“噗嗤”
三尺长的槊刃直接将其刺了个对穿,鲜血喷溅而出,强大的力量直接将赵平从马背上挑起。
秦武止住战马,手腕轻抖,将挂在槊尖的赵平甩在地上。
“赵都头。”
邹勇神情悲痛。
只是一个回合,泰陵卫的都头就被挑落马下,死得不能再死。
“威武。”
“威武”
校场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八百刀甲的士气高涨。
而三百泰陵卫则面露惊惧之色。
“邹指挥使。”
秦武策马提槊,挑眉道:“是战是降,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邹勇没有回话,制止了躁动的麾下士卒,一人一骑打马而出,手提钢枪,来到秦武的对面。
“天下人都被殿下给骗了。”
邹勇苦笑:“殿下,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至于黄登之死,我可以作证,他是死于乱民刀下,和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您虽被废黜了太子之位,但仍是大昊皇子,这天下本就有您的一份,何必造反?”
“邹指挥使。”
秦武摇头:“您就不必浪费口舌。”
“也罢。”
“末将只能领教领教殿下的本事了。”
言毕,邹勇唤了声:“驾”,胯下战马朝着秦武加速冲来,手中钢枪刺出,秦武不躲不闪,同样加速,蟠龙槊直刺。
蟠龙槊比钢枪长得多,这样冲锋,邹勇一定先死。
这位泰陵卫的指挥使不得不变招,改刺为挡,横枪在前,然而秦武也跟着变招。
蟠龙槊化刺为砸。
“铛”
枪槊碰撞,好似一面洪钟在校场正中响起,邹勇脸色先是铁青,然后陡然涨红,两眼大睁,须发飞舞。
他感觉和自己对战的根本不是人,更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