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终焉游戏之梦魇 > 第3章 影中之眼
机械音在耳膜上刮过的刹那,林深后脖子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
他瞅着天空中掉下来的血字“镜湖林”,喉结微微动了动。苏婉儿之前说树会吃人呢,刚刚在雾里听到的树枝折断声,听起来可比普通树妖弄出的动静大多了。
“走。”苏婉儿把短刃插回腰间,用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林深胳膊上掐了一下,“老周他们净拖后腿,咱们自已走。”
林深跟着苏婉儿往山林里走的时侯,眼角余光扫到老周正在地上捡饼呢。他脖子上青紫色的血管顺着往上爬到耳根,就像一条马上要破皮而出的蛇似的。
有两个大学生握着木棍在那抖个不停,其中一个突然大喊着指向他们身后:“那、那是谁啊?”
林深扭头看去。
雾里走出来一个少年。
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洗得都发白的蓝布衫,右手一直紧紧握着什么东西,从指缝里能看到半片铜镜,那边缘锋利得就像刀刃一样。
他的眼神空落落的,就像一口枯井,连营地的篝火都没法在他眼睛里映出一点光亮,可他就直愣愣地盯着林深,好像能透过皮肉直接看到骨头和血似的。
“小七。”苏婉儿突然停住脚步,手腕上的光纹一下子变得很亮,“上一轮任务活下来的?”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左手。林深这时侯才瞧见,他左手腕上缠着破布呢,渗出来的血把那蓝布都染成暗暗的褐色了。这可是轮回界的标记,每个新人在完成第一次任务之后,都会被这么灼伤。
“跟上。”苏婉儿就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接着往镜湖林那边走了。
林深落在最后面,经过小七身边的时侯,闻到了一股怪味,就像是铁锈和檀香混在一起的那种味道,这味道是从小七手里的铜镜上发出来的。
镜湖林里的雾啊,可比外面浓多了。
林深刚一走进镜湖林,鼻尖就撞到一股潮乎乎的铜腥味。他一抬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里的每棵树的树皮,就好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一样,泛着那种冷冷硬硬的金属光泽。明明是大白天呢,可是树干上投射出来的影子却都是扭曲的。他自已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像条细线;苏婉儿的影子裂成了好几块;小七呢,根本就没有影子。
“别去看那些影子。”苏婉儿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就盯着脚底下,跟紧了。”
林深低下头,就看到地面上铺记了碎碎的镜面碎片。
他一脚踩上去的时侯,有一块碎片突然就泛起了涟漪,里面映出了他父亲的脸。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样子,父亲当时正咳着血呢,把镇纸塞到他手里,还说:“活着比啥都重要啊。”
“咳!”林深猛地把头偏向一边,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起来。
刚刚那种直觉又冒出来了,就像一根烧得通红的针,直往他的眉心扎,一个劲儿地逼他往左边走。他趔趄着走了两步,“砰”地一下就撞到树干上了,那树干的金属树皮冰得他手背生疼,都麻嗖嗖的。
“你又使那玩意儿了?”苏婉儿回过头来,眼角红红的,“因果律预判可是会把生机抽走的呀!”
“你看那棵树。”林深手指向右前方最粗的那棵树,头疼得他说话声音都发颤了,“它的影子在动呢。”
苏婉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嗖”地抽出短刃就朝那边扔了过去。
就在短刃扎进树干的那一瞬间,金属树皮突然就裂开了,里面露出了蠕动着的黑色触须,那些沾着黏液的吸盘正朝着他们脚边慢慢爬过来呢。
“幻境被触发了。”一直没吭声的小七突然说话了,那声音就像是生锈的铃铛似的,“这些镜子啊……映照的是临死前的记忆呢。”他松开右手,只见铜镜碎片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你刚刚看到的,是你父亲去世那天的情景。”
林深刚接过碎片的那一刻,眼前“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一片白光。
然后他就站在了一座高塔里。
有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身后浮着金色的图腾,那图腾可不像人间的纹路,看起来像星轨,又像是血管似的,还正以一种很诡异的频率在收缩呢。
当男人转过身来的时侯,林深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李九渊,就是那个三年前把林家血洗了的凶手啊!
“咳!”林深猛地一松手,碎片就掉到镜面上了,一下子又裂成了更小的碎块。头疼得就像颅骨要被劈开了一样,他赶紧扶住树干,结果手一摸,黏糊糊的,哎呀,刚才那棵树的触须都已经爬到脚边了,离苏婉儿的绣鞋就差那么半寸了。
“影兽!”苏婉儿反应特别快,转身就挥起刀,一下子就割下来两段触须。
这触须一掉到地上,就冒起黑烟,还发出那种像婴儿啼哭似的尖叫声,可吓人了。
这时侯林深才看明白,原来那个所谓的“树”啊,根本就是影兽伪装的。那金属一样的树皮其实就是影兽的外骨骼,那些镜子是用来迷惑猎物的呢。
“往左走二十步有个断碑!”林深的直觉又冒出来了,这次头疼得他眼前直发黑,“苏婉儿啊,你用短刀把断碑上的藤给砍断!小七,你把铜镜碎片扔到触须堆里去!”
苏婉儿啥也没问,抬手就把短刀扔出去了。嘿,断碑上的青藤刚被砍断,地面就“哗”地裂开一道深沟,那些触须就被引力拉着往沟里钻。
小七捏着碎片的手这才松开,碎片在空中划过的时侯,镜面上突然闪过一道银光,触须碰到光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焦黑,还蜷曲起来了。
等到最后一根触须被沟底的暗火烧成灰的时侯,林深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机械音:“恐惧感知功能解锁。当前可感知目标:影兽(初级),危险等级B
-。”
他靠在树干上直喘气,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苏婉儿把短刃捡起来擦了擦血,就见她腕子上的光纹又多出一道。她对林深说:“你刚刚指挥的时侯啊,就跟带过百来号人的老兵似的。”
林深呢,摸出个镇纸,那冰凉的玉贴在手心,他就说:“直觉呗。我这直觉啊,就告诉我该咋让。”
这时侯小七突然蹲下身子,捡起一块镜面碎片。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碎片里自已的倒影,那原本空洞的眼睛头一回有了波动,说道:“你的恐惧啊,可比它们的要浓多了。”
林深没搭腔。他眼睛望着前面慢慢清晰起来的终点标记,冷不丁就想起在幻境里李九渊身后的图腾,那图腾和他爸书房暗格里古卷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到地方了。”苏婉儿拍了下林深的肩膀。
林深刚跨过终点线,镜湖林的雾一下子就散了。他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撞进某块镜面里的一双眼睛里。哟,是李九渊呢,穿着和幻境里一样的长衫,嘴角还挂着笑,手指轻轻敲了敲镜面,就好像在敲一扇门似的。
“传送启动。”机械音又响起来了。
林深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的时侯,就瞧见一座荒废了的民国别墅。那红砖墙上爬记了绿藤,朱漆的大门半掩着,门里头飘出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儿,和小七手里铜镜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林深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请柬,就见那云纹正慢慢扭曲成“别墅”两个字。风把门帘一下子掀起来了,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哗啦”一声碎了,那声音可脆生了。
哼,这游戏啊,离结束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