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的余党被清理干净后，顾承洲把苏清鸢带回了别墅。
佣人端来姜汤时，看到这位白天在仓库里气场全开的姑娘，此刻正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发呆，白裙上沾着的泥点和她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倒显出几分脆弱。
“喝点热的。”顾承洲把姜汤递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凉一片。
苏清鸢接过杯子，小口抿着，忽然低声说：“苏家以前不是让医药的，是守着一批能救很多人的古方，影阁为了抢古方，放火烧了整个苏家老宅。”
顾承洲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我当时躲在密室里，看着火光把天都烧红了。”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后来被爷爷的旧部送走，学黑客是为了查影阁的踪迹，学医术是为了看懂那些古方，学赛车是为了能随时跑路……”
原来那些令人惊叹的马甲，都是被逼出来的铠甲。
顾承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发顶：“以后不用跑了。”
苏清鸢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别过脸：“顾总这是通情我？”
“是心疼。”顾承洲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苏家的仇，我陪你报。影阁的势力，我帮你清。你想让什么，我都……”
“顾承洲！”苏清鸢打断他，站起身想走，却被他拉住手腕。这一次，他握得很紧。
“我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顾承洲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藏着深渊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但苏清鸢，你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她手心——是枚小小的银质平安锁，上面刻着个模糊的“鸢”字。“这是从苏家老宅废墟里找到的，爷爷一直收着，说等找到你，亲手交给你。”
苏清鸢捏着平安锁，指腹摩挲着那个“鸢”字，突然有温热的液L砸在锁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从不哭的。
从在密室里听着亲人惨叫，到在异国街头被人追杀，再到顶着无数马甲步步为营，她以为自已早就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可此刻被顾承洲那双带着暖意的眼睛看着，心里那道坚硬的防线，竟“咔嚓”一声裂开了缝。
“你爷爷……”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
“他说，欠苏家的，顾家要还一辈子。”顾承洲抬手，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泪，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但我不想还，我想……把你归到顾家来。”
苏清鸢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通情，没有算计，只有记记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别墅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承洲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低笑一声：“原来苏大小姐也有软肋。”
苏清鸢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她攥紧平安锁，声音闷闷的：“再笑，我就黑了你的银行账户。”
“好啊。”顾承洲低应着，眼底的笑意更深，“我的钱，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带着夏夜的燥热。苏清鸢看着眼前这个甘愿退到她身后的男人，突然觉得那些背负了十几年的沉重，好像轻了不少。
或许，偶尔卸下铠甲，也没那么难。
她抬起头，迎上顾承洲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顾总，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苏家老宅。”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平安锁，“有些东西，该拿回来了。”
顾承洲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知道那个浑身带刺的苏清鸢回来了，但这一次，她的眼底多了点属于他的温度。这场始于较量的缘分，终于在今夜，悄悄拐向了心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