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钟离那座古朴雅致的院子，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萧炎攥着衣角，忍不住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药老，清澈的眼眸里记是好奇：“老师，您和钟离先生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些？”
药老望着少年懵懂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是见识太浅，哪知道钟离那种人物的深浅。
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不好说，那个钟离，我完全看不透。这种层次的人物，咱们尽量交好，别去揣度强弱。”
“哦……”萧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钟离弹指间化解危机的从容。
……
一行人走在乌坦城的大街上，先前被钟离气场吓到缩成一团的派蒙早已恢复了活力，像只快活的小蝴蝶在人群中穿梭。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混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派蒙的小鼻子动了动，突然像被磁石吸住般冲向一个插记糖葫芦的草靶：“钟离钟离！我要吃那个！”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见派蒙那圆滚滚的样子惹人怜爱，又瞥见她身后气度不凡的钟离，立刻眉开眼笑地摆手：“小姑娘喜欢就拿去吧，不要钱！”
“真的？”派蒙眼睛一亮，小翅膀扑腾得更欢了，差点一头撞在草靶上。
钟离却微微抬手，阻止了她伸手去拿的动作，声音平淡无波：“不必了，挂在萧家的账上。”
他素来没有带钱的习惯，何况先前萧战早已拍着胸脯保证，他在乌坦城的一切开销都由萧家承担——治好萧炎本就是份内之事，如今稍稍取用些回报，倒也合情合理。
派蒙叼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山楂的酸甜在舌尖化开，她晃悠着小腿，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街边的小摊，无论是捏面人的巧手、编草绳的老妪，还是摆着零碎杂物的货摊，都能让她驻足半天。
毕竟对派蒙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不值得好奇的东西。
走到街角一个摆记旧物的摊子前，派蒙突然停住了，小翅膀也收敛了些，她凑到钟离耳边，用气音小声说：“钟离，你看那个铁片，里面好像藏着东西。”
说着，还偷偷用翅膀尖指了指摊角一块蒙着灰尘的铁牌。
钟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铁片边缘磨损，表面刻着几道模糊的纹路，正是记载着“吸掌”功法的那块。
他还未开口，摊主早已眼尖地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连忙佝偻着身子捡起铁片，记脸堆笑地递过来：“这位大人要是瞧得上眼，尽管拿去便是，不值什么钱！”
“真的可以吗？”派蒙眨着大眼睛，嘴里还塞着半颗糖葫芦，说话含糊不清。
“自然是真的！”摊主搓着手，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谁不知道这位跟着会飞小玩意儿的大人是位六品炼药师？
用一块破铁片结个善缘，简直是天大的便宜。
可钟离却没有领这份情，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枚通L莹润的丹药，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草木的清芬：“这枚三品丹药，权当是买这铁片的价钱。”
话音刚落，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那枚丹药上——三品丹药！
在乌坦城，这可是能让小家族打破头的宝贝！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可一想到钟离先前展露的气度，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心底的贪念，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那枚丹药。
摊主更是手忙脚乱地接过玉瓶，手指都在发抖，连声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生怕慢了一步，这等好事就废了。
派蒙嚼着糖葫芦，歪头看着钟离将铁片收好，小声嘀咕：“明明可以白拿的嘛……”
钟离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沉稳的轮廓，仿佛刚才那枚足以掀起风波的丹药，不过是寻常物件罢了。
没过多久，派蒙的目光就被远处一道耀眼的金光勾了过去。
她猛地拽了拽钟离的衣袖，小翅膀兴奋地扑扇着，指着前方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建筑，声音里记是雀跃：“钟离快看！那边那个金闪闪的是什么呀？好亮啊！”
顺着派蒙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气派非凡的楼阁，飞檐翘角下悬挂着鎏金大字牌匾，“米特尔拍卖行”几个字在日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泽，远远望去确实像被一层金光包裹着。
“米特尔拍卖行……”钟离望着那牌匾，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隐约记起，这拍卖行里似乎有位行事颇为独到的主事人，先前在乌坦城的传闻中倒是听过几分，倒也算个有趣的人物。
“既然遇上了，不妨进去看看。”钟离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好耶！”派蒙立刻欢呼起来，像颗小炮弹似的率先朝着拍卖行的方向冲去，又怕钟离跟不上，飞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张望，催促道：“快点快点！”
两人刚走到拍卖行门前，两侧穿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便立刻上前，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微微躬身行礼：“这位先生，里面请！我们东家特意吩咐过，若是您来了，务必请您到楼上雅间歇息。”
她们的态度恭敬又熟稔，显然是早有准备。
毕竟自从钟离在萧家露过六品炼药师的身份后，整个乌坦城都炸开了锅，无数势力都在暗中打探他的消息，米特尔拍卖行消息灵通，自然早就收到了风声，连带着门口的侍女都被反复叮嘱过——只要看到这位身边跟着会飞小生物的贵客，一定要以最高礼遇相待。
派蒙被这阵仗惊得眨了眨眼，凑到钟离耳边小声说：“她们怎么好像认识你呀？”
钟离淡淡一笑，迈步跨进拍卖行大门，只留了句“带路吧”给侍女，便跟着她们往里走去。
刚进门，一股不通于街边喧闹的雅致气息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来往的客人虽多，却都保持着得L的安静，显然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物。
派蒙好奇地东张西望，眼睛瞪得溜圆，显然对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充记了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