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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女儿蜷缩在我身边,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呼吸均匀而安稳。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至少,她终于能睡一个没有噩梦的觉了。
程野靠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叠文件,眉头紧锁。他压低声音道:
证据都齐了,非法囚禁、虐待儿童、买通医生伪造文书,足够那畜生把牢底坐穿。
我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指尖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
但需要你出庭作证。
程野的声音沉了沉,拳头无意识地攥紧:
我不想你再面对那些人渣。
我抬起头,看向他紧绷的侧脸。
昏黄的灯光下,他眼里的担忧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程野,你知道的,我必须去。我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又硬生生忍住,生怕吵醒孩子:
你他妈还没受够吗!他们差点把你和念念害死了!
正因为如此,只要他还在外面,我和念念就永远活在他的阴影里。
我打断他,手指轻轻描摹女儿的脸颊。
程野沉默了,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他哑着嗓子问:你想好了
我点点头,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惊醒女儿。
走到程野面前,我仰头看他:
帮我照顾好念念,一天就好,等我从法庭回来,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他盯着我,突然伸手把我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肋骨发疼。
别逞强,我会在庭外等你,一秒都不会少。
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顶。
我闭上眼,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终于觉得心脏落回了实处。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女儿还在熟睡,小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声轻得像羽毛。
我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她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嘴里嘟囔了一句:
妈妈。
我的眼眶瞬间发热,赶紧别过头去。
程野已经等在客厅,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几片烤好的面包。
他抬头看我,眼神沉静:吃了再走。
我摇摇头,胃里像塞了块石头,根本咽不下任何东西。
他皱眉,直接把牛奶塞进我手里:
你低血糖晕在法庭上,念念怎么办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拧开了我紧绷的神经。
我捧住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来,终于低头喝了一口。
程野把文件袋递给我,声音压得很低:
证据链很完整,你只需要陈述事实,他怎么绑架念念,怎么虐待你们。
我盯着文件袋上绝密两个红字,指尖微微发抖:
他会被判多久
二十年起步。程野冷笑一声。
如果法官看到念念的伤情报告,可能会直接顶格判。
我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