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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霜在宴会上那句如同神谕般的宣判,成了陆家挥之不去的梦魇。
毒女为一人丧子20次,就会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报应,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迅猛和彻底。
陆老爷子在得知陆家破产、陆知衍容貌尽毁的当晚,便一口气没上来,中风瘫倒。
他被抢救回来后,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躺在病床上,浑浊的眼睛里流淌着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陆知衍看到陆老爷子这样,只能跪在他的床边不断忏悔。
爷爷,我该听您的,我不该......
我后悔了爷爷,是我做错了。都怪陆雪儿,都是她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她欺骗我!
陆家的旁系亲族也未能幸免。
曾经依靠陆家作威作福的亲戚们,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整个陆氏家族,在短短数周内,便分崩离析,从京城的顶级豪门,沦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陆雪儿如活尸般腐烂。
她身上的毒性侵入骨髓,日夜不停地哀嚎,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温凝霜,也咒骂着把她害成这样的陆知衍。
陆知衍坐在陆雪儿旁边,像往常一般抚摸着她的手。
雪儿,只要你死了,凝霜一定会原谅我的。
陆雪儿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随后她大笑出声。
陆知衍,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温凝霜还爱你吗原谅你她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更何况你这幅样子!恶心!
陆知衍瞬间暴怒,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用力掐住陆雪儿的脖颈。
女孩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喉咙里不断发出呃呃声。
陆雪儿,你早该死了!
话落,陆雪儿彻底没了动静,身上的蜘蛛纹却依旧在蔓延。
做完这一切,温凝霜那句冰冷的话好像有回响在他耳边:
你们陆家,命数已定,注定灭绝!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的疯话。
如今才明白,那是他亲手为自己和整个家族书写的、无法更改的命运判词。
他终于懂了,当他下令活剥那个八个月大的孩子时,他杀死的,不只是一个胎儿,还有陆家全部的气运和未来。
......
我和傅斯年回到傅宅,我准备收拾东西回到巫山,尽管全被烧毁。
可那依旧是我的家。
我看向傅老爷子那张慈祥的脸,淡淡开口。
傅老,我完成我的使命了。
我想回去看看巫山......
傅老爷子看着我的模样,命管家将我的行李收好。
阿霜,巫山没有被烧毁。
我瞬间抬头,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二人。
我一直命人守着,当时的浓烟并非巫山起火。巫山一直都是好好的。
等你身体恢复,我让我家臭小子陪你回去。
我点点头,认可这个提议。
接下来的时间,傅斯年一边陪我调理身体,一边陪伴我生活。
我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崭新的生活中。
傅家在正式接管陆氏产业后,面临着庞杂的整合工作。
我虽然不懂商业,但我身为巫山毒女,对气运流转、人心向背有着天生的敏锐。
我能轻易分辨出哪些项目是真正的潜力股,哪些人是心怀鬼胎的蛀虫。
傅斯年对我的这种直觉大为惊奇,也给予了全然的信任。
在他的帮助下,我也开始系统地学习现代商业的管理知识。
他耐心十足,将复杂枯燥的报表和案例,用最浅显的方式讲给我听。
我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傅氏集团的版图,在我们手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着。
我听着,心中却不起波澜。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疲惫与空茫。
有时傅老爷子会提起陆家的现状。
可这都跟我没有关系了,这是陆家本身的命运。
毕竟,我的痛苦是真实发生过的,我那二十个孩子的生命也是真实消逝的。
一个闲暇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与傅斯年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我问他:
你当时在病床上,怎么会认出我
他笑了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当然认得你,你忘了
小时候你在幼儿园里,总跟在我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个小鼻涕虫,不就是你吗,阿霜
就连阿霜都是你告诉我的名字。
阿霜。
这个奶奶才会叫的小名,从他口中说出,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原来,我和傅斯年早就已经相遇了。
傅斯年温柔的替我擦去眼角的泪,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巫山的玉坠。
阿霜,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生孩子,不在乎任何东西,我只在乎你。
我笑着点头。
他说,他中毒昏迷那段日子,意识浮沉间,总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正是那股求生的意念,让他撑到了我出现的那一天。
原来,命运的丝线,早已在多年前就将我们悄然牵引。
我看着他,心中那片因陆知衍而冻结的冰川,正悄然融化,有温暖的溪流,开始潺潺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