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场实时直播的内容以最快的速度,在全国范围内传播。
这边毕业典礼还没结束。
校门外已经堵得人山人海。
我自顾自找了间空教室。
阮舒亦步亦趋跟着我进了门。
在紧随她身后的晏昭、裴序、段青珩等一行人,也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
我眼疾手快关门反锁,连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段青珩兼任学生会长,搞到一把教室钥匙不难。
留给我指点阮舒的时间不长。
我倒也不急。
一边在包里翻着东西,一边散漫问她:
跟着我干什么
她在我开口的第一秒飞快移开目光。
想了想,又无比坦然地转回来与我对视:
那些奖学金......
我头都没抬:
这是我招贤的诚意。
她默了默。
不刻意装乖的时候,声线居然更偏冷:
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也觉......
将从包里找出的文件夹递进她怀里的瞬间。
我突然笑着凑近她的脸。
是一个近到呼吸交错可闻的距离:
......知道什么
聪明人就好在这种地方。
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弹幕死寂了半天,突然诈尸般冒出一个问号:
我寻思我走错频道了呢。
急死我了啥文件啊咋一点看不到!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轻而又轻:
你接近他们三个,是为了改变命运,没错吧
她没说话,低头翻看着文件。
我后退开:
你讨好他们三个,还不如讨好我。
在她看清文件内容后,猛地抬起头的一瞬间。
我将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
上面的几行字简短又散漫。
是我和她心照不宣、不能暴露给弹幕另一边的秘密:
你知道女频爽文的规则吗
我一边问,一边接着打字。
声音轻得像风,
讨好他们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道,
手机屏幕再一次翻转向她,只有两行字——
当你拼了命才刷满他们好感度的时候,
我眼睛轻轻一眨......男主就换人了。
女频文学里,从来就不存在设定好的男主。
是因为我选择了他。
他才有资格沾沾我的光,担上一个主角的名头。
仅此而已。
......
阮舒指尖在文件上轻轻发着抖。
那是一份关系断绝书,底部有着她那个赌鬼父亲的手写签名。
她捧着文件,泪水成串落下。
......其实我不讨......
我点点头:
我知道。
就像我知道你十岁写在作文里的梦想是当医生。
也知道你最开始拼命考出大山只是为了远离你父亲。
我比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晏昭都更了解你。
你真以为这些男人可以做你往上爬的梯子
我笑着直起身:
不可能。
因为他们不只是最自私的男人。
还因为他们自己,都只是活在我光环阴影下的小配角而已。
教室门猛然被推开。
弹幕哭着欢呼:
草救兵终于来了,女主打什么哑谜呢
舒舒别哭,男主们来给你撑腰了!
段青珩握着钥匙被晏昭一把推开。
他皱着眉,脸色沉得快要滴墨。
晏昭一无所觉,只火急火燎凑到阮舒面前。
急急伸出手要擦去她的泪,却被她反应很大地退开。
他一愣,飞快扭头瞪我:
你又做什么了你怎么就是不放过舒舒!
我嫌弃地瞥他一眼,捂住耳朵起身:
行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吧。
以你的能力,何必跟这种草包玩什么过家家。
跨过教室门槛时。
我听见阮舒用冰冷的本音低低说了一句:
出去。
不是刻意的甜软声线,晏昭愣了愣。
他下意识又喊了一句:
舒舒......
出去!
阮舒转过头凝视他,目光里一片幽邃的冷。
晏昭不受控制地心中一悸。
裴序本来站在阮舒背面,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
他心里千回百转。
想到我之前决绝的态度,到底还是放弃了挽回我的念头。
阮舒不是状元,可好歹也是个榜眼。
虽然和他预料中有一点出入,但总归也无伤大雅。
他权衡好利弊。
见晏昭发愣,索性将人推开。
自己凑到阮舒面前:
小舒......
未尽的话语终止在她冷冰冰掀起眸子看过来的一眼。
裴序惊讶地发觉那视线竟与我有几分相似。
你们也觉醒了,对不对
这个也字一出,三个男人瞳孔骤缩。
......
我思考过很多次弹幕的来由。
甚至为此苦读多部网络小说。
最终的结论时,因读者们怨念过强。
强烈的意识干扰下,才让小说内外产生了联系。
因为她们群体众多,意志能量过于强大。
于是波动影响了书中世界。
使得男主们和女二依次觉醒。
纷纷想要逆天改命,不再做我的陪衬。
阮舒选择按照弹幕所教勾引男主。
男主们却装作一无所知,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
只等着阮舒改命成功,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算盘打得多好。
只是谁也没想到。
没想到晏昭会动了真心,裴序会判断出错。
没想到段青珩会贪婪得既要又要,最后一败涂地。
——或许是因为如今配角们全部改命失败。
以我为中心的女频爽文世界观彻底固定。
读者们终于意识到一切再无转机,希望小说更改的意识就越来越弱。
从毕业典礼那天之后,弹幕就刷得越来越少。
直到某一天彻底消失。